師清漪微笑致謝,那民警關照幾句,就離開了。
這次,師清漪沒有向那民警提及盜墓團伙,山上古墓以及那個古墓白衣女人的事情,是有原因的。
落雁山古墓這件事牽扯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果師清漪告訴了警方真相,告訴墓里發生的所有,警察一定會介入其中。隨著調查的深入,剝繭抽絲,師清漪作為唯一證人,少不了要被請去,經常地出入公安局。而且,盜墓和綁架兩者加起來,是一樁超級大案,到時候勢必引起轟動,免不了又要被媒體追蹤報道,參照如今社會的現狀,自己作為重要線索人,絕對會被拖去閃光燈和話筒面前被迫“亮相”。
董哥,寧凝那一伙逃了出去,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躲著,如果被他們看到了關于她的報道,她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師清漪擅長周密的思量,又是個喜歡清靜的人,當然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局之中。還不如謊稱自己暈了,裝作一個毫不知情的受害者。就算警方日后搜山,搜出那座古墓,焦點也只會鎖定在古墓和盜墓團伙身上,而她,將會全身而退,不受到任何來自外界的干擾和傷害,很好地保護了自己。
“師師,你看這個。”老楊低沉的聲音,把師清漪從起伏的思緒中拖了出來。
師清漪偏頭,看過去,發現老楊手里拿著一截白色的長布條,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繞成一圈。
“這是之前醫生從你肩膀處拆下來的包扎布條,我看著蹊蹺,就自己留下洗干凈,小心處理著烘干了。”老楊的眼神銳利似鷹,“別人看不出來,以為就一塊普通的破布條,師師,你和我是干什么行當的,你也清楚,不會看不出來。”
師清漪接過來,輕輕地摩挲,布條潔白,相間地繡著銀線花紋。而沒有花紋的地方,觸感十分柔滑,冰冰涼涼的,就像纏繞在指尖的冰蠶絲。
她輕描淡寫地說“嗯,我看出來了。這是上等的絲光錦,是只在明朝前期時才生產的一款布料,只有當時的皇族貴胄或者城中巨富,特別有錢的人,才能穿得起。可惜,后面這種工藝就絕了。絲光錦不會腐爛,非常貴重,如果是完整的一件明朝絲光錦古衣,擱到現在,兩百萬絕對沒有問題。目前古董界,這種東西就是無上珍品,我記得前幾年皇都酒店拍賣了一件絲光錦做的中衣,袖子和襟口有點破損,最后以八十三萬六千的高價被人標下了。”
老楊拍了拍手掌,眉頭皺得有點緊“師師,楊叔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你要我別問,我就不管。你一直是個有主意的孩子,我相信你自己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在這世界上,竟然會有人拿著這種堪稱古董界奇珍的絲光錦布料給你包扎傷口,我活了這么大把年紀,還真是沒辦法想象。”
“這東西,我會好好收起來。”師清漪看著那柔軟的白色絲光錦布條,“我自己有分寸,楊叔,你不要擔心。”
老楊點了點頭,沉默不語。
師清漪看了老楊一眼,轉過頭,安靜盯著病房窗外耀眼的日光,若有所思。
又過了一天,師清漪出院。
普通人受這么重的槍傷,沒有十天半個月肯定是出不了院的,但是師清漪有個特別之處,那就是她的身體復原能力極強,簡直強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算在手腕上割上一刀,血液也會以一種十分可怕的速度凝固,跟著完美結疤,直到不留痕跡。所以就算只在醫院住了兩天兩夜,她肩膀上的槍傷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