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群鬼車突然又往這邊過來,眾人趕緊往后退,開槍掃落幾只,發現對方似乎有所忌憚,不由得又放開了些,開始瘋狂掃射。
鬼車被迫飛高了,遠離了射程范圍。
長生挨著洛神“它們似乎很怕此處,阿洛,這是為何你曉得么”
洛神提了巨闕,輕輕拂拭,道“有人在此處施了極為兇煞的陣,這些狀似石筍,鐘乳石的物事,皆是當初陣法殘留。此陣以自身肉身為陣眼獻祭,雖威力無匹,施陣之人必死,自殺之陣,是為禁術。”
師清漪輕聲說“這地方,外面的鬼車受不住,另外還有人也受不住呢。”
她幽幽看向桑吉,面上笑容瞬純善無比“是不是啊”
桑吉臉色陡變,無奈腳下踉蹌,后頭的洛神早已經欺身上前,光中只見劍影凜然,桑吉一只手臂已經飛了出去。
手臂頓時化成一灘黑液。
師清漪一腳過去,利落將他踹翻在地。
桑吉低吼一聲,右臂斷口參差不齊,嗤嗤地就像是在冒煙,斷口最開始并沒有流血,而是融成了同樣的黑色液體,里端的肉塊被這種黑色油狀液體包裹著,顫顫巍巍的,仿佛正在重生似的,要與地上那只融化的斷臂再度融合相連。
但是很快,這種融合就停止了。
離了體的斷手開始干癟,皺縮,再無用處。
漸漸的,他的斷口也開始有鮮血流出,且越流越多,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血泊中的桑吉一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咬牙切齒看著師清漪和洛神。
這一刻,全體噤聲,只能聽到外面鬼車詭異的呼嘯,還有桑吉自己的痛苦喘息。他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不再雄渾,更是年輕富有磁性。
師清漪翻開白皙手掌,中央躺著一枚及其細小的東西,輕笑“謝醫生是你,桑吉也可以是你,就像是王癸汝是你,聶勝光也可以是你。”
看到這東西,桑吉整個臉都已經扭曲了“你什么時候”
師清漪彎下腰,看著他,目光純凈,唇角的笑意卻涼得沒有溫度“不是親密的人,我是很討厭拍別人肩膀的。姜仇,你看起來不是很了解我么怎么這一點,你就不明白呢。你最好祈禱你離開那段時間沒跟誰說過什么,做過什么,否則它們可都一點不漏地被竊聽器記錄了。”
姜仇面上露出恍然冷笑“先拍我的肩,后推我的背,很好,你很好”
師清漪一刀扎在他另一邊的肩膀上“如果不是你故意借著我身上有次鱗護佑,非要跟隨進入鮫域,我即便知道是你,要真正抓住你也還是比較棘手的誰讓你身體會化呢你這副德行,本就不算是人,海陣因你而啟動,你受到那里結界的影響,變得這么虛弱,倒是省了我不少事。當時我在寫字板上特地問過魚姑娘,問她即使有次鱗氣息的庇佑,像你這樣的東西如果混進來,會不會損耗非常,她給我的答案是點頭。你以為你可以依靠次鱗進去,但這有個削弱階段,這一路上你知道自己身體漸漸越來越不行了,多次找借口離開,我盯著不讓,你身體沒有恢復,怕到時候暴露之后被圍攻,也不好強行離開。”
她眸子輕輕一滑“自作聰明。”
姜仇倒抽一口冷氣。
師清漪眉眼低下去“其實最開始的桑吉是真的,他和當時作為謝城南的你一起住在一樓,你輕易就可以將他殺了,再偽裝成他。既然王癸汝可以和聶勝光一起出現,想必謝城南和桑吉一起出現,一起行動,也是輕而易舉吧我揪出一個謝城南,謝城南潛入水中,你是不是就自以為桑吉不會再被懷疑了”
洛神淡淡睨著他“當初我為絳曲時,你曾喚我什么”
姜仇沉默不語,面上戾氣更加深了。
“你曾喚我絳曲小姐。”洛神道“我本來便是與真正的桑吉謀合好,兩人偽裝成友人加入清漪的隊伍,他自然不會那么生疏客氣地喚我絳曲小姐。事實上,當初我便與他約定,為了不漏出破綻,他什么也不喚我,反正兩人關系為熟識,如此最好。你雖原本就識得桑吉,卻也不曉得絳曲的底細,誤判我與桑吉原本的關系,錯誤稱呼于我。”
姜仇笑起來,眼底怨毒“也虧得你們兩能忍這么久。”
“不忍得久一點,怎么騙你”師清漪展顏“我們兩,彼此彼此。”
姜仇被她這一刀扎得滿脖子冷汗,咧開嘴“是,我是怪物,你也是怪物,我們兩,彼此彼此你看,我早就說過,你遲早會變成一座孤島你這副模樣,已經不遠了哈哈,不遠了”
師清漪的眼神有了那么一絲徹骨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