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的。”千芊百無聊賴地托腮“那兩個人,倒挺有意思的,對洛神很好。看這交情,不像是這幾天因為救治才認識的。”
師清漪蹙眉“我也覺得。可是洛神自從墓里出來之后,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很少在外的,我還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結識了這兩個人。不過以前洛神獨自到過四川一段時間,這里是四川,難道是那時候認識的”
雖說這么想似乎也有些道理,邏輯上說得通,但是又覺得哪里不大對。尤其是那兩人對待自己的態度,那個沈瑜意味深長的,這阿萸更甚,不知道跟自己什么仇什么怨。
她滿肚子疑惑,可連日奔波,疲累非常,也只能等到洛神好轉之后再想了。畢竟洛神現在的情況,遠比其它任何事都重要。
師清漪道“你也累了,到外面找個酒店休息吧,這里有我守著就行。如果有事,還有沈醫生在外面。”
“那好,明天我再過來。”千芊站起來,明白師清漪是絕不可能離開這間房的,只得又叮囑了她幾句,讓她也多睡一下,不要太過勞累,師清漪笑了笑,目送她出去。
房間終于安靜下來,這種靜是那么的平和安寧,師清漪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
重壓卸下,如今看著苦苦找尋的女人就在自己眼前,她不知道心底這種感覺究竟是什么滋味。原來極致的悲之后,再迎來極致的喜,大落大起,竟會融合成現在這種無法言說的平靜。就像是一葉孤舟在狂風巨浪的海面掙扎彷徨,尋找方向,時時都有覆滅的可能,如今終于風平浪靜,天高海闊。
令她停靠的唯一港灣就在眼前。
她終于,可以靠岸了。
“晚安,洛神。”師清漪揉了揉女人散在枕上的長發,輕聲低喃。
太累了,師清漪也不記得自己是守到什么時候才睡過去的,只知道腦海里意識蘇醒之后,能感覺到這間隱蔽的病房竟然開了窗,冬天清冷的光從窗外散進來,覆在每一個角落。
以手為枕的姿勢令她的肩膀發了麻,師清漪動了動身子,抬手去糅眼睛,感覺自己身上蓋了薄毯子,并且感到有人在撩她發絲。
她頓時一個激靈,直起身來。
洛神就靠坐在床頭,略微低了頭凝望著她,手上繞著師清漪的幾縷發絲,這動作使得她身體往這邊傾了一些,一把青絲就慵懶地散了下來,襯著她蒼白清麗的臉容,殷紅似血的朱砂。
師清漪面上恍惚了好一陣。
洛神繞著她發絲把玩的手指挑了一下,唇角在薄光中微微勾了個笑的弧度,聲音頗有些有氣無力“早安,清漪。”
靜了許久,師清漪也彎著眉眼,輕輕笑了“早安。醒得比我還早,看來是我這看護做得不稱職。”
洛神只將她靜靜望著,深邃眼底光波靜斂“這些日子你做了一個很久的噩夢。我希望你真正醒來之時,能第一眼看到我。”
師清漪怔了怔。
旋即笑道“對,只是做了個噩夢。現在夢醒了,都結束了。”
她在這涼薄微光中與洛神對視“我還做了個夢呢。夢見你出了一趟遠門,很久都沒有回來,我就在門口等,每天都在那里等,你跟我說過,你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你。秋天到了,秋葉黃了,重陽了,我站在落葉上,遠遠地看見你朝我走過來。”
洛神撩開她的發絲,輕輕摸到她的面頰摩挲,眼角略略勾出一抹紅來“你受苦了。”
明明是冬天,師清漪的眼睫上卻好像染著春風,配合著洛神的動作,輕輕搖頭“做夢而已,怎么會辛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