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那片被死寂攥緊的黑暗在她的感知中被無限放大,就像是浩淼的深海,哪怕是驚起一個水波,都能炸開她的毛孔似的。
最開始的確是沒什么聲響的,就像是荒蕪的海底,水流連流動都是無聲的。
漸漸的,她越沉越深,感覺自己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堪重負,直到她聽到了一種極其細小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什么曲子,曲子仿佛化成了蛇,糾纏著鉆進她的耳中,勒得她生疼。
誰
誰來了
師清漪大喘一口氣,像瀕死的魚,從床上彈坐了起來。
黑暗中只能看到她孤單的影子,她感到心臟甚至都絞成了一團,歇了一陣緩下來,她往旁邊摸了摸,發現身邊的被單早已涼透,空空如也,洛神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不在了。
她突然慌了,胡亂抓起衣服穿上,推門跑了出去。
外面就是走廊,師清漪拿著手電照過去,走廊銜接的幾條樓梯如同巨獸張開的爪子一樣延伸到底下,手電光照到樓下,樓下只有一片青白猙獰的交錯光影,沒有半點響動。
師清漪把手電方向切回來,沿著走廊往前走,雨霖婞的房間在二樓深處,她轉了個彎,看見前面的長椅上筆直地坐了一個人。
那人身上圍了毯子,看起來比夜色更寂寥,頭低著,長發遮著半邊臉,溫柔地散落而下,似乎是睡著了。
師清漪頓時松了一口氣。
也許是聽到了響動,長椅上坐著的洛神立刻轉過頭來,靜靜地看著師清漪,如果她剛才睡著了,也可想她的睡眠有多淺。
師清漪怕手電照到她的眼睛,忙將手電光偏了偏,走過去,輕輕坐到她身邊。
“你回房睡罷,我在此便可。”洛神低聲道。
師清漪坐著沒動。
洛神也沒再說什么了,將抱在懷里的巨闕擱下,放在一旁,拿毯子將她的身體包裹起來。等觸到她身體冰涼,似披著寒露,便低頭去看,發現她竟然是赤著腳的。
雨霖婞家的木地板每天都有人專門擦拭得一塵不染的,不穿鞋倒也沒事,就是難免腳冷。
實在太冷了,師清漪只好把腳并在了一起,不知道該怎么擺,剛好被洛神看到,她突然就窘迫起來,連帶著玉葡萄般的腳趾都紅得更厲害了似的,腳趾彎了彎,左腳往里縮,藏在另外一只腳踝后貼著。
“為何不穿鞋這么急”洛神彎腰將她的雙腳捧起來,用毯子包好,放在自己大腿上,隔著毯子搓揉。
師清漪好一陣手足無措的,卻被洛神扣住,她只得曲起膝蓋,任由洛神將自己裹成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我好像聽到什么聲音,醒來一看你沒在邊上,我以為”師清漪蜷了蜷,低低道reads。
“我給你留了字條,說會在霖婞房間附近守夜,你沒有看到么”
師清漪抬起眸看著她,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