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太黑了,天上又無星無月,不可能不照明。為了避免手電光照射過遠,過早引人注意,洛神用手捂住了手電發光的那一端,那光變得朦朧了許多,只大致照到她們周圍的一部分。
風像是從四面八方吹來似的,野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四周圍都是掀起來的波浪,它們仿佛以這朦朧的水電光為中心,層層疊疊地靠近,明明站在陸地上,卻有一種淹沒在水中的壓抑感。
師清漪撥開面前的野草,撥動間發出窸窸窣窣的響動,就見前面依然還是草桿子,一路走一路輕撥,眼前永遠都是那些野草,這種單調的重復看不到頭,在緩緩消磨人的耐心的同時,也一點一點調動起幾乎要從毛孔里逸出的緊張。
野草的尖端偶爾在師清漪低頭的時候劃過她的后頸肌膚,很癢,又像是匕首的尖端頂在脖子上,師清漪覺得不舒服,將那野草撥開,抬手撩了下后頸的頭發。
洛神在后面拉住她的手腕,示意她,師清漪抬眸往前看,就見手電光暈照到的那些野草變得越來越稀疏,好像前面就是野草的盡頭了。
師清漪剛進來時感覺這片野草地范圍非常廣,沒道理這么快就走到頭,她考慮了一下,略微彎了下腰,撥開了前面的草桿子。
眼前出現了一個七八個平方左右的空地,四周圍野草環繞,只有這一塊是空的,像是這片草叢被生生剜出了這么一塊。九尾蹲在空地上等她們,師清漪和洛神走向空地,環顧一下四周,發現這片空地上的野草不像被人拔除的,也不像被燒掉了,而是它本來就寸草不生。
地面泛出黑色,光禿禿的,只有部分散落的石塊陷在地里。
周圍那些野草仿佛害怕這塊地似的,就是不往這塊地上長。
這塊空地土質突然變得很硬,鞋子踩上去也看不出來,之前的鞋印自然斷掉了。
師清漪四處檢查了下,在草叢某個方位處又發現了有人通過的草線痕跡,可能那人從這個方向離開了。她往草線延伸的方向再往里探身看了看,發現這次居然有兩種鞋印。
一種鞋印還是之前那個人的,而另外一種鞋印卻很古怪。
這新出現的右邊鞋印很粗獷,應該是屬于男性的,左邊卻狹窄小巧些,是屬于女性的。左腳是女人,右腳是男人,一左一右邁步往前走,而且那個看起來像女人的左腳腳印更古怪,像是后腳跟沒有了,被切掉了一部分。
師清漪看得有點脊背發麻,退回身來,低聲和洛神說了下,洛神也進去看了下,表情有些凝重,不過卻沒說什么。
九尾跑到某個位置上來回打轉,花朵似的九條尾巴像把小花傘,原地旋轉。
“他許是下過地了。”洛神走向九尾,道。
師清漪也跟過去,九尾用爪子刨著它身體底下的土,那土原本就有被翻動過的跡象,刨了一陣,師清漪看見它其實是蹲在一塊坑坑洼洼的石塊上。看來挖土那人很謹慎,挖開土下去后,出來時又將土小心翼翼地填回原樣,加上這塊石塊顏色和周圍土的顏色太過接近,更不容易分辨。
洛神將那塊石塊搬開,底下露出一個洞來,這個洞十分狹窄,像條豎直的羊腸直通而下,不過還是可以容納一個人通過。師清漪打著手電往下照,發現手電根本照不見底,光在底下被黑暗徹底吞噬殆盡。
“有人下去過,又出來。”師清漪指向那邊的草線痕跡“他可能從洞底下帶了一個人出來,再一起從那個方向離開。”
只是左腳是女人,右腳是男人,左邊后腳跟還被切掉了,會是人么
洛神沉吟片刻,讓師清漪把匕首給她,之后洛神用匕首砍了一些野草,堆在洞口,和師清漪一起將這些野草搓揉成長條,再打結連在一起,制成了臨時的草繩,最后在末端綁了一塊石塊,慢慢放入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