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聽話地甩著尾巴走到那腦袋旁邊,伸出爪子一拱一拱的,將那腦袋當作一個球,一路把那腦袋拱到了軀干邊上。
這腦袋經過掉落,滾動,還有九尾滾球似的搬運,腦袋上的那頂毛帽子居然還沒掉,像是和頭顱長在了一起。師清漪端詳了一下,雖然面目模糊,也依稀能辨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男人,從腐爛的程度來看,死了有段時間了,眼眶深深陷下去,露出兩個黑乎乎的窟窿,半邊臉上的肉已經腐爛,鼻骨處空了,牙齒和顴骨也完全暴露出來,說不出的可怖。
他死的時候戴著毛帽子,可能當時是被什么東西一下抓破了頭骨,那時候腦漿血肉和頭發帽子粘在一起,久而久之,成為了一體,像帽子上長出了頭發。
這死狀凄慘,臨死之時得有多痛苦。
師清漪看得不舒服,挪開目光說“過來的那個人是個趕尸的么他知道這野草地有墳之類的,就目標明確地過來這邊,下到洞里。這東西分明就是個拼接起來的尸體,一條腿是一個男人的,一條腿是另外一個女人的,腦袋是另外一位老者的,軀干雙手倒是一體,一起屬于另外的某個人。那洞底下也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不知道是這具拼接的尸體原本就存在于那個洞里,被那人驅使帶出,還是說那個人在洞底下找了很多尸體,用了其中的一部分臨時拼接出了這具,再把它帶出來”
洛神接過師清漪的匕首,又靠近了一些,輕輕撥弄這具尸體雙腿和軀干的連接處,師清漪生怕她有事,目不轉睛地盯著。
檢查過后,洛神道“是他下洞后臨時拼接的,時間并不久。看,這些地方有縫合的線,還很新。”
師清漪看了一眼那拼接的地方,就見果然有線。軀干和雙手是一個整體,不需要縫合,別的連接處卻是密密麻麻的走線,就連右邊那條男人腿,大腿和小腿之間也有線,竟然是來自不同的兩個男人,可能體型相似,乍一看也分不清。
她從沒有見過這種線,非常細,又是透明的,就算縫合了也不容易發現,可既然能拼合尸體,可想這線有多結實。
“他為什么非得下去一趟,拼合出一個尸體呢”
這點師清漪還真是一時半會想不通。
如果要趕尸,用完整的一具尸體也可以,可對方還要費那么大勁自己拼出一個,各個部位的斷口面積都那么大,還得一圈一圈仔細地縫合起來,這可是個費神的細致活,難道拼接的尸體有什么更為特殊的用途么
師清漪對趕尸并不是很了解,要說到尸體,恐怕還得問千芊。
洛神也沒有回答,對于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一般都不會直接表態。
她只是說“目前我們可以判斷的是,這些部位屬于不同之人,而這些人,還屬于不同年代。比如此處部分,不管是腐爛程度,還是衣著打扮,都應屬當代人,此處,年代要再往前推,而此處部分,年代更為久遠”
洛神頓了頓,用匕首尖端小心地撥動軀干部分干縮的褶痕“而軀干和雙手已然干尸化了,部分衣料殘片與干尸合為一體,被它干縮的皮肉包裹,再加上當時尸體存放環境,得以保存。從衣料與干化程度來看,可想這軀干與雙手的原主人,應是古人,具體年代尚不可考。”
師清漪若有所思,說“那么多不同年代的尸體,看樣子那個洞里面的情況不是一般的復雜。”
洛神站起身來,看了看她,見她臉上泛著若有若無的一絲紅潤,發絲都被汗濡濕了,沉默片刻道“底下空氣不好,一時半會我們也無從下去,先回去歇息罷,明日再作打算。”
師清漪的確是有些想回去了。過來的一路上她其實就很熱,如今被冷風一吹,身上燥出來的汗都涼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很想回去洗個澡。
“嗯,我們先回,不過這邊得守著,如果那人折返回來到洞里做什么手腳,就麻煩了。”師清漪說著,吹了下總哨。
傲月和月瞳聽到后也得過一會才到,眼見這具拼尸一直沒有動靜,師清漪用匕首繼續割了一些野草下來,堆放在拼尸旁邊,洛神在旁幫忙。
等師清漪抱著一叢野草回來,再放下時,她看見地上那腦袋紋絲不動,可那具無頭拼尸卻突然顫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