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漪裝傻充愣“聽見什么。”
雨霖婞低聲道“就是那種。”
“哪種”
“哎呀,就是那種”
“那種,那種,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種。”師清漪又感到一陣疲倦,連裝傻的聲音都低了許多。
雨霖婞躲躲閃閃地比劃了一下,說“就是我最討厭的那種。叫聲,你們兩沒聽到”
洛神面無表情,師清漪則尾音拖長地應了一聲“哦那種啊。”
雨霖婞感覺喉嚨有點發干“所以你聽見了”
師清漪安慰道“別怕,山里總是有些野的,就只是遠處躲著叫喚幾聲,你在房子里怕什么。這吊腳樓隔音效果不好,木頭建造,你就算在遠遠的大門口走兩步,房間里的人也能聽得清清楚楚,所以那東西肯定也隔得遠了,瞎擔心個什么勁。”
雨霖婞想了想,才算接受了師清漪這套說辭,嘀咕一句“鬼地方,隔音不好倒是真的。”
她大概是怕那貓過來,想盡快回房去,也就急匆匆地離開了,留下師清漪在那哭笑不得。
師清漪起身收拾碗筷,又對洛神道“月瞳肯定是餓了,正在隔壁房間鬧呢,你去拿點肉哄一哄它。”
洛神點頭,卻又有些不放心“你還病著,這里一個人能行么”
“我哪里虛到這個地步,連桌子都收拾不好了”師清漪笑“快去吧。”
洛神出門去廚房,師清漪站在原地靜了一會,揉了揉鼻梁,這才繼續手里的事情。
之后吊腳樓里一切正常,石蘭除了晚餐時出現了幾分鐘,便又離開了。這個大山里所有的一切,目前表面上看起來都是那么寧靜祥和,即使在這種看似平靜的皮囊下,正流動著不為人知的深黑污血。
夜色漸濃,山里也起了很厚的夜霧,靜靜地在山林間,在田埂上,在村口處緩緩地彌漫。夜霧籠罩在村口小河架設的那架水車上,水車猶如一個遲暮的老人,日夜不歇地機械重復旋轉。
水聲嘩啦之間,幾只藍色的蝴蝶在牌坊的燈籠下徘徊許久,起舞翩翩,又像一場夢一般,于暗夜之中消失無痕。
吊腳樓的隔音效果的確是不好,院子里多有夏夜蟲鳴的聲音,師清漪洗完澡后,側臥著躺在床上,靜靜地傾聽那房間外的蟲鳴之聲。
正是由于這種淺淺的夏夜之聲,反倒更能襯托山夜的寂靜了。
她本來就因為某種原因而郁燥,熱得失了眠,現在越是聽見這種蟲鳴聲,就越是覺得心里空空。她努力地思考琢磨接下來的一些事宜,想將那顆空虛的心填滿,料不到那心早已千瘡百孔成了篩子似的,填了又漏下,反復折騰得幾乎想要翻個身。
可她并不敢翻身,也舍不得翻身,只是靜靜地躺在那,任由枕畔那女人摟著自己。
房間里略微透了點外面院子里夜里長明的燈光進來,倒不是漆黑一團,而只是一片混沌的昏暗而已。洛神右手枕在師清漪頸下,左手輕輕環住了師清漪的腰身,在昏暗中勾出一片模模糊糊的輪廓。
可即使是這么一個模糊的擁抱輪廓,卻也好似能看出女人滿心滿懷的珍愛。手臂曲著,圈出來的懷抱那么寬,寬到需要容納那么長久歲月里積淀的至死不渝與深切愛意,可是卻又那么窄,窄到分明只能剛好容納師清漪這嬌柔的一副身子了,便再也容不下世間其他。
黑夜藏起了洛神精致清嫵的面容,藏起了她曼妙的身材曲線,卻藏不住她與生俱來的那股女人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