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守著已經昏迷過去的石蘭,從遠處看過來,看到這一幕,嘴巴突然大張,半天沒合攏。
洛神冷眼看著,師清漪也仔細地瞧。
一張讓人印象深刻的美麗臉容終究現了出來。
特征太明顯,只消看一眼,就忘不掉。
細細柳葉眉,薄薄紅櫻唇,眼睛深邃之中又泛起天生的幽藍之色,充滿了異域風情。
這張臉很奇妙,如果是千陌這種看起來凜然沉默的女人,五官輪廓分明,那感覺就是冷冰冰不可接近的疏離美麗。可是現在是千芊在掌控,那眼角勾起,眼波流轉,唇角勾嫵,居然透出了十足十的妖嬈風情,一顰一笑都是叢生的媚態。
所以說,外表不過是一張空皮囊。
只有有了驅使它的人心,才能讓它透出不同的味道來。
“連臉都隱瞞了,不敢讓別人看的人,你還指望她內里能有多少真話”千芊大大方方地表態。
剛好這時,金色小蛇從她袖子里冒出來,本來這金銀是聽千陌的,現在居然也分外迎合千芊,千芊望著金輕柔一笑,拿手指去逗它的蛇信子。
她一邊逗,一邊笑著說“賤人就是愛裝。金,你說對不對”
蛇是畜生,又哪里聽得懂,卻歡暢地去舔她的手指。
師清漪看著這一人一蛇,看了很久,突然面無表情地站起來,對洛神說“我們走。”
洛神點頭,示意葉臻把石蘭帶上,石蘭暈了過去,葉臻只好背著她。
千芊也站起來,看著師清漪的背影說“阿阮,你還是不信我么”
師清漪牽著洛神往前,頭也不回地道“你們兩,我選擇誰也不信。”
不管誰是主人格,誰是里人格,誰也不相信。
只不過是剛結識不久的人,底細都摸不清楚,自然也沒有相信的必要。雖然這一體雙魂的女人在許多方面的細節上,都和鬼樓以及從前那些錯綜復雜的秘密有莫大關聯,不過對方既然刻意隱瞞不說,自然沒有必要在這種緊要關頭再浪費時間。
本來是憐憫其生了病的痛苦模樣,去幫忙找一找凌血,想不到換了個人格又活蹦亂跳起來,也就沒什么好操心的了。
對于精神分裂患者的這種人格爭斗,她從祝錦云那里也了解過一二。
祝錦云曾說過,當兩種人格共用一個身體時,不管主次,其實都算是身體的主人。這種爭斗,外人根本沒有權利插手,只要插手幫助任何一方壓制其他人格,就是另外一種形式上的無人道謀殺,所以如果遇到這種罕見的病人,祝錦云是不會接下治療case的。
走了幾步,洛神突然不動聲色地牽過師清漪的手,在她的左手手指上搓揉了幾下。
輕輕柔柔,細細致致地搓,仿佛要將上面外人留下的痕跡去掉,臉上則是萬年不變的寡淡表情。
那一刻,師清漪被她揉得心里直想笑。
千芊看著師清漪一行遠去,手電光芒隱入影影幢幢的雕像群中,就像搖曳的夢境。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那光芒幾乎變成光點,她卻又快步跟了上去。
路上師清漪來回地找,終于依次找到了陷入幻境的風笙和蘇亦,還有陳旭東。
三個人如預料中的那樣,雖然分散在不同的地點,卻有著同樣的境況,皆眉頭緊蹙,渾身發抖。蘇亦和風笙沒有說夢話,無從推斷他們的懼怕因素,陳旭東則不斷重復類似“我不想死,我要和睿子好好活下去”之類的語句,顯而易見,他是被那種寄生蠱蟲折磨得日益精神衰弱了。
只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雨霖婞。
這地方雖然大,師清漪自認按照雕像的方位走向翻遍了,卻蹊蹺得一無所獲,月瞳也不見蹤影。
目前已經走到樓梯處,再往上走就是五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