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通過“墜落”,才能前往上方血月裂口里的神棲之地,她必須得給夜創造這樣的機會。
“夜。”血月里的聲音沒有性別的區分,無悲無喜,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汝乃吾之造物,區區造物,竟敢叛吾。”
四周那些神經質的聲音又喧囂地附和起來,沒有半點自我思維,可悲到連話都要學“主人說得是啊夜你好大的膽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背叛主人”
夜血流不止,卻沒有半點駭然,將這所謂的大膽貫徹得徹徹底底“魂墮之體剛成,最適合成為容器,巢按捺不住,絕不會放過這次時機,這次一定會降臨。即使巢知道我們會利用它降臨時的虛弱,也不會改變,你們只要在降臨時進行攻擊,分散它對域的掌控,我就可以負責墜落。”
那些聲音一聽,更癲狂了“夜你是不是瘋了竟然當著主人的面,和你的同伴們商量怎么對付主人你把主人放在什么位置你不要太狂妄了”
長生二話不說,瞄準某個聲音的位置利落地彎弓搭箭,三箭齊發,那個位置的聲音頓時消失無蹤。
“我沒有主人。”夜蹭去唇邊血,淡淡說。
師清漪仔細判斷那些聲音的來處,這次終于捕捉到了它們的所在,浩浩神息以師清漪微中心,大范圍地碾壓過去,那些聲音尖利地叫喊起來,在金色神息的覆蓋下終于無處遁形。
它們也沒有實際形體,像是某種縹緲的聲音介質,凝結成一團又一團的煙霧,四處逃竄。
“給我閉嘴。”師清漪隔空控著那一團團在林中飄來蕩去的煙霧,一瞬之間將它們捏散了,聲音冷到了幽谷里。
血月里的聲音說“雙血之體,汝與靖殊相似,卻又大有不同。”
師清漪蹙眉。
血月里的聲音又說了句沒頭沒尾的“雙血之體靖殊已去,不想世上竟還有汝這般雙血之體。汝確然比靖殊更適合,難怪她讓汝活到現下,未曾當真動汝性命。”
“她是誰”師清漪眸光往下壓,一字一頓問。
她心里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汝不必知曉。”那聲音說“吾容器已成,待吾降臨,自會尋她好生敘舊,讓吾之苦痛百倍奉還。”
聽到這里,師清漪更加了確認了這個答案的準確度。
這個她,必然是鬼主。
從鬼主之前的言談來推斷,她對巢的態度非常傲慢,而且開口閉口就是那個殘廢,而鬼主的存在已經被證實那么古老了,可想是處在巢的時代,并且和巢有過交集,甚至是過節。
而巢這次的話,更驗證了巢和鬼主當年的針鋒相對。
在師清漪和巢對話時,洛神全程只是站在那,似山巔的雪。
那片根須的影子往下落時,氣息更加翻涌地吹著她,她一動不動。
師清漪瞥了洛神一眼,抬頭看向血月“你不會有降臨的機會,我會到神棲之地去找你,做個了結。”
她的目光再度垂落,凝望著洛神幽邃的眸。
洛神一言不發。
“是么吾拭目以待。”血月里的聲音明明沒有情緒,聽上去卻格外有一種傲慢感,明知道她們的所有計劃,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
或許這就是神一貫習慣的俯瞰姿態。
巢說“夜,吾且看汝如何墜落”
血月里的聲音話音剛落,夜渾身劇烈地顫抖了下,差點雙膝跪在地上。
寧凝和長生嚇得趕緊去扶,夜的雙腿哆嗦了一會,終究還是沒跪下去,而是垂著頭,一點一點地將腰身直了起來。
而那根須的影,已經來到洛神的正上方,如同噩夢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