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是黑沉沉的烏云,一層一層地覆蓋下來。天空中的光被遮去了大半,并州城籠罩在晦暗之中。從西南城門進入后,沿著官道一路行走并沒有看到人影,整座城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兒聲音。
九玄門一行人連同太上宗的葉秋生警戒地走在官道上。
從進城開始他們就沒有見到一個人,別說是人了,連只蒼蠅都沒看到。這種詭異的場景連同天空中給人不祥之感的云層,使所有人的警戒都提到了最高點。
從方向上來看,百里疏他們剛剛見到的九玄門弟子的求救信號應該是從官舍不遠的地方發、射出來的。并州城的面積是雁門郡的數倍,這座城池一部分沿用了前朝的舊城,廢棄了舊城的一部分之后改建成了如今半矩形的并州城。
之所以說是半矩形,是因為城市的西南角處延水分流貫穿而過,當初主持建成的匠師將水勢和天象結合起來,依勢而建,因此從高處下看的話,會發現在西南角這一塊并州城的邊緣呈現鋸齒狀,宛如什么野獸的獠牙。
青冥塔位于并州城正中間,以青冥塔為中心,城中的房屋沿東西和南北兩條軸線有序地分布著。而官舍位于并州城的西北區,也就是說九玄門的守塔弟子應該在他們左前方。
并州西南區是屬于“市”的區域,他們一路走過來已經看到不少店門開著,東西擺著,人卻沒了的小鋪。秦九和楚之遠帶著幾名九玄門玄策峰的弟子進了幾個店鋪檢查,店鋪里一切完好如常,沒有血跡也沒有尸體。
“見鬼。”
秦九叼著小樹枝,皺著眉頭看著一家酒水鋪子,桌子上的賬簿翻了一頁,沾了墨的毛筆放在一邊,就像記賬的掌柜剛剛要寫字,結果有事放下筆,于是人就一去不回了。一旁舀了一半的酒勺擺在桌上,勺中的酒一滴未少。
秦九湊過去聞了聞,發現是并州有名的梨花釀。
他伸手剛想拿起來,一把未出鞘的劍橫了過來,攔下了他的手。
“干正事。”
楚之遠皺著眉頭看著他,好歹也是九玄門玄策峰的內定峰主,整天一副九州錢莊那群掉錢眼里的做派,簡直想讓人一劍抽上去。場合不對,楚之遠只能低聲說了一句,隨后轉身繼續去查看酒鋪中的其他處。
秦九惋惜地看了一眼酒勺。
有錢歸有錢,可是不用自己掏腰包的東西怎么看都比要花銀兩的東西來得有吸引力。
很快的,幾間店鋪全都檢查過了,秦九和楚之遠將結果匯報給百里疏,店鋪里除了人都不見了以外一切如常,沒有東西少了,也沒有多出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人都不見了”
君晚白皺著眉,垂于身側的雙手隱于藏青色的袍下,雙劍的劍柄滑出握于她的手中。她警戒地環視四周,剛想放開自己的靈識進行排查。
百里疏朝她微微搖了搖頭,阻止了她的做法。
“怎么”
君晚白詫異地看向百里疏,發現他看著青冥塔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有人從現在開始不得擅自外放靈識。”
百里疏收回目光。
君晚白有心想要詢問幾句,百里疏已經朝著西北官舍的方向動身了。君晚白皺了皺眉,青冥塔出事,城里的人全都不見,怎么看這兩者都不太像能夠聯系在一起的。
“我大爺的。”
并州城西北方向,離并州知州府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是并州城的武庫。一名身材有些圓滾滾,看起來就跟個土財主的兒子差不多,滿身金光燦爛的胖子費力地拖著另外一個年輕人,將他往武庫大門的方向拖。
“你這小子看著也不胖,怎么這么重啊”
一邊拖,胖子一邊喘著氣,額頭上滿是冷汗。
半癱坐在地上,半被他拖著的年輕人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看上去文文弱弱的臉,穿著一件有九玄門離脈赤火標志長袍。聽到胖子的話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看上去歉意十足的笑容“十分抱歉,畢竟并非所有的元丹期修士是靠著丹藥升上來的,也并非所有的元丹期修士都可以不經鍛體便達到。”
“艸”
胖子被他刺得臉色通紅,正正經經按部就班上來的元丹期修士肯定不可能像他這樣,拖個人都要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