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看到百里疏的時候,葉秋生不知道為何,有時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個巖洞中,那最后一幅巖畫。
青年坐在昏暗中,身影消瘦,葉秋生又想起了那副巖畫。
“走吧,去見布依克族的阿薩。”
百里疏披上了外袍,他走到葉秋生身邊。
古怪的儀式已經結束,有了隱晦變化的布依克族人已經各自回自己的帳篷中,宿營地陷入了一片寂靜。
“嗯”
葉秋生發出一個疑問的單音。
百里疏整理好外袍,沒有解釋的意思。
“好吧好吧。”葉秋生無奈地笑起來,他單手一撐地面,干脆利落地站了起來,像模像樣地替百里疏拉開了帳篷的布簾,半躬著身,“官人既然有決定,小的區區一個護衛自然不敢說話,公子請。”
百里疏看了臉上帶著輕佻笑容的葉秋生一眼,對方躬著身,一派護衛樣。
他移開目光,徑直走了出去。
“你不是我的護衛。”
百里疏淡淡說。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起了百里家族中那些年輕的護衛。
在他還是東陵百里的時候,在他還是百里家主的時候,當他走過長廊,年輕的護衛朝他彎下腰,他們是家族中的年輕子弟,他們畢恭畢敬地稱呼他為家主大人他們將他視為神明
百里疏閉了閉眼。
消瘦的青年與他擦肩而過,帶著幾分涼意的外袍拂過他拉開布簾的手,葉秋生聽見青年平平地說了一句“你不是我的護衛”,聲音就像在冷月泠泠的晚上,被月光照著流過青石的水。
他挑起眉,看著青年越行越遠的背影。
夜風拂起那人的外袍,寬大的袍袖翻飛著,白鶴一般。那人的背影清瘦筆直,獨自前行并不停留,完全不在意有沒有人追隨,更不在意有沒有人同行。
葉秋生扯了扯嘴角,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
他放下帳篷的簾子,趕了上去。
百里疏和葉秋生兩個人悄無聲息地從一個個帳篷中間穿行而過,夜晚鬼城內的風聲隱隱綽綽,凄涼非常。他們走到了布依克族阿薩所在的最大的帳篷外,也看到了篝火熄滅后殘余的灰燼。
除了那環形的篝火堆,宿營地再無其他異樣,就好像剛剛那種巖漿從帳篷外湍行而過的景象,只是他們的幻覺。
百里疏和葉秋生站到了帳篷前。
“進來吧。”
未等他們開口,阿薩蒼老的聲音就在兩人耳邊響起。
百里疏掀起布簾,正要與葉秋生一同進去,然而阿薩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我只見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