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柳無顏沙啞著聲又喊了一次。
她的眼眶微微紅了。
合歡宗離齊秦王朝隔了十萬八千里,中間還有一個金唐王朝阻隔著,柳無顏完全沒有想過師父會出現在這里。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了,已經不再是當初被哥哥護著的小女孩了,可是當看到師父板著一張熟悉的臉從雨里走出來的時候,莫名的委屈就泛了起來。
葉葵本來想說的話被她咽了回去。
總是雷厲風行,果決強勢的弟子一身鮮血一身狼狽地站在雨里,抿著唇看她,眼圈微微紅著,沙啞著聲喊著師父,除此之外就什么也不再說。
她心下一軟。
“蠢丫頭。”
葉葵輕輕地罵道,走過柳無顏身邊的時候伸手揉了揉她凌亂的染著鮮血的頭發。
蠢丫頭,這世界上哪有不心疼自己徒弟的師父
這世界上哪有知道徒弟要死了,不會來救的師父
那樣的師父,算什么師父
葉葵記得當初柳無顏剛到合歡宗時候的樣子,神情疲倦的女孩站在大堂里,平靜地說她知道金唐試圖對付仙門的秘密,她想和合歡宗做個交易。她將寫有天網名字的名單交給合歡宗,作為條件,她要拜入合歡宗門下,他們要讓她變得強大起來。
“我可以為合歡宗效力。”
一路風塵的女孩挺直脊梁地站著,臉上的神情冰冷而又凌厲,她在說到自己的時候,口氣不像在說自己而像在說一件無關要緊的東西。
那時候葉葵挎著刀靠在墻壁上,聽到她的聲音側頭看了她一眼。
自以為冷漠驕傲的女孩眼底那么地茫然無措,強撐著最后的一份驕傲,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認為自己被世界拋棄了,看起來那么強硬實際那么地脆弱。
挺蠢的。
葉葵想。
合歡宗的長老們還在傳音商議,合歡宗距離金唐王朝不遠,這些年來他們的確也感覺到了金唐王朝的異動,但是蒼濮境內未必就有多安寧,因此一直以來合歡宗并沒有過多地干涉金唐王朝境內的事情。而且仙門八宗自己又自己默認的地盤,就像九州錢莊的勢力主要集中在齊秦王朝一樣,金唐王朝算是九玄門的地盤,他們也不好過多地插手。
因此其實柳無顏帶來的消息對于合歡宗來說有些難以處理。
長老們并不是都同意門下的弟子為了這樣的理由加入合歡宗。
在長老們傳音爭論的時候,葉葵側著頭打量著倔強的女孩,忽然笑了一聲,懶洋洋地站起身,走過去。
“行啊,那你以后就是我徒弟了,叫聲師父來聽聽”
她單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挑著眉漫不經心地笑著說道。
女孩仰起頭看她,眼神帶了點兒茫然“師父。”
“蠢丫頭。”
葉葵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發。
蠢丫頭,收你為徒就是收你為徒,不是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