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君晚白咬著牙,她伸手緩緩地解下了腰間白遠岫當初送給她的雙劍,雙手奉著遞給白遠岫,“請請師父收回此物。”
劍解下的瞬間,君晚白心里感覺空空的,她垂著眼,沒有去看師父是什么的神色。
師父知道她是種子嗎師父知道當初事情的真相嗎師父會做出什么樣子的決定呢一系列的問題壓在君晚白的心頭。主動同師父開口,將一切說出來是她想了很久很久,最后決定要做的事情。只是一直以來,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她其實一直只是個逃避著的懦夫。
她怕。
怕雖然嚴厲但其實關心她們的師父不會再斥責她過于急切地練習劍法;怕白離她們不會再帶著信任的目光看她;怕從此之后不會有人再喊她一聲“師姐”;怕自己不能夠再帶著九玄門的群山從峰之中。
“原因。”
白遠岫的聲音還是那么平靜,君晚白垂著眼,看不到她是什么神情。
她沉默了一會兒,終于低低地開口,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
“我是種子。”
最可怕的話說出口了,剩下的一切就顯得不那么地艱難了。君晚白緩緩的眨了眨眼,壓下心頭莫名涌起的酸澀,將一切合盤托出。從最開始的那些夢境里,那個“父親”般的影子,到那次秘境之行自己做的噩夢最終喚醒了古老的陣法,到師姐轉身迎向了那些猙獰的黑蛇,自己被傳送出秘境
一開始的話有些艱難,到了后來就顯得不那么艱難了。
她維持著自己的語調,不讓聲音變得顫抖,隨著這些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事情最終被說出,君晚白莫名地感覺到了一絲久違的輕松。
背負罪惡的人,即使罪惡沒有人知道,但是只要自己記得就永遠不可能活得快樂。
最后一句話說完,君晚白沉默地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遲來了很久,逃避很久的審判。
漫長的沉默。
周圍變得很安靜,安靜到沒有風聲,什么聲音都沒有,只有自己沉重的心跳。君晚白第一次發現,自己手中的劍是那么地沉重,重得她不得不用盡最大的力氣來維持自己的雙手不要顫抖。
終于的。
手上一輕。
雙劍被人拿起來了。
手上的重量消失了,心里也隨著什么都空了,君晚白垂下手。
她注視著地面的石頭,低聲說“請師”
她頓了頓,將習慣性想要說出口的“師父”兩字咽了回去。
“請長老處置。”
漫長的沉默。
“長老還沒出師呢,就這么急著改口”忽然地,一聲冷笑落進君晚白的耳中,白遠岫抽出劍,看了眼劍身上凝聚的血氣,一抖手腕將劍歸入鞘中,“你以為你那點掩飾的功夫瞞得過掌門的眼睛”
仿佛一記驚盟地在腦海中炸響,君晚白錯愕地抬起頭,愣愣的看著白遠岫。
白遠岫卻沒有解釋更多的意思。
“送出去的東西我還不至于要回來。”
她冷冷地道,手腕一抖,雙劍連帶著劍鞘鏘然一聲插到了地面上。白遠岫轉身朝著璧雍閣的方向走去。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