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晚白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轉身走向軍營的方向,準備前去巡視一番,反正在這邊干呆著也沒有什么用。
走出沒兩步,君晚白聽到厲歆在背后喊她。
“姓君的。”
“什么”君晚白回頭看他。
厲歆抱著刀站在原地,星光有些暗淡,他穿著黑衣,站在那里,君晚白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覺得他好像想要說些什么。
“沒什么,之后再說吧。”
沉默了片刻,厲歆搖了搖頭。
“發瘋。”君晚白輕聲罵道,轉身離開,腳步比之前稍微輕快了一些。
厲歆站在原地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總是板著的死人臉上微微地也露出了一點兒笑意。
雁門郡。
樓石道一步一步地踏著石階,不緊不慢地向上走著。
他不是第一次來九玄門分門了,但是這是第一次,他帶著如此復雜的心情,踏著這石階一步步地向上走,沒有九玄門的弟子在前面帶路。而在他的身后,帶著黃金面具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沉默無聲地跟隨著。
一步一步向上走的時候,樓石道想起了很多。
當初他成為滿朝文武之中,唯一的一位布衣出身的四品官員的時候,新帝令他鎮守雁門,離開之前樓石道接到了那一折密書,帶著陳王朝皇室族紋的宣紙上,寫著“雁門重地,勒名鐘鼎”。
不知道為什么,樓石道微微地有些想笑。
當初陳閆煜剛剛登基的時候,還只是一個為世家所制衡的新帝,放眼整個朝廷依靠著仙門力量而傲視王法的人不知其數。
在那個時候,陳閆煜記著當初他們在太學中那個看起來有些可笑的約定。
以后的事情誰知道所以,如果你能當上大官呢
竭盡全力,勒名鐘鼎。
當初他們這么一問一答。
陳閆煜為他實現了問的話,在自己實力還微弱的時候,委他以重任,那么現在他來為陳閆煜做到那個“竭盡全力,勒名鐘鼎”的回答了。
他們當初在太學中,年少輕狂地想要讓天上更有蔽日之云消散,現在,他們正在這么做了。
腳下的石階感覺很長,又感覺很短。
他走到了離雁門郡九玄門分門那由玄武巖鑄成的牌坊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有人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那人靜默地站在玄武巖的牌坊之下,身影挺拔地像孤竹又像青山。那人披著一件黑色的大氅,在大氅的邊緣上滾著金絲的刺繡。今夜的天氣很好,天空之上萬里無云,諸天星辰的光從蒼穹灑落,落在那人被風吹得翻卷的黑氅之上。
在他的頭上,牌匾上刻著的“九玄”兩字在黑夜中字跡一如既往地,凌厲飛揚。
“葉長老。”
樓石道微微抬首,語氣如常地同站在石階盡頭的那人打招呼。
“樓郡守。”
葉羿雙手攏在寬大的袍袖中,同樣和平時沒有什么差別地同樓石道打招呼。他看起來已經在這里等候了有一會兒的時間了。
“葉長老看起來并不驚訝。”樓石道微微有幾分嘆息地說道,從東北角吹來的風掠過雁門郡外的群山,帶著山峰上的寒氣掠過他們兩人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