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里帶著灰,在太陽下格外顯然。
懷歸睜大眼睛看著遠處,問道:“爹爹,那個白影子是鳥嗎?”
言修然道:“不是,乃是一個青袍短須的大叔。還有,你剛才叫我什么?”
懷歸道:“爹爹呀。”
言修然道:“那可真是奇怪了。我不記得我有小孩。”
懷歸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反正你現在有了。”
言修然又道:“我也不記得我有一把劍。”
懷歸又道:“反正你現在也有了。”
言修然從積水里撈出一幅畫來:“還有這個,這是什么鬼東西?”
懷歸生氣道:“這個是娘親呀。”
言修然道:“哦。”
他又看向遠處:“原來是這樣。”
他說著,又自顧自聳聳肩:“看來我也有妻子了。還是被水泡過的。”
船靠得近了點。
懷歸努力瞪大眼睛看著岸上的中年男人,在辨識出他面容的一瞬間,他嚇了一跳,連忙道:“壞事啦!”
言修然不明白他為什么又要大叫,道:“怎么了?”
懷歸急忙拉他袖子,道:“那個人是你的仇人呀!”
言修然詫異了一下:“哇。”
他喃喃自語:“一覺醒來我連仇人都有了,真棒。”
見他什么也不記得,懷歸生氣了,拿小拳頭錘他道:“那你到底記得什么嘛!”
言修然坐在船上,看著海浪上破碎的陽光,一道又一道明晃晃的波光。
他仿佛在看著什么已經離他遠去的東西,目光越放越遠。
言修然說道:“我記得一條船,船在海水里,海水里映著月亮。”
“水里的月亮被船碾碎了,一個人對我說,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必須選擇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懷歸好奇起來:“到底是誰呀?”
言修然似是努力地回想起什么,但是卻依舊只得到了空白,搖頭:“我不記得了。”
懷歸又問:“那你選擇了什么呀?“
言修然說:“我忘了。”
“我想我可能做了一個很危險的決定。”
船緩緩抵達了岸邊。
言修然卻笑了起來:“但是現在我想,我得到那個問題的答案了,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船剛一抵岸,岸上的謝煙客當即跳了起來。
他一雙眼睛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大,厲聲道:“好你個臭小子!”
“你現在就跟我回言家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