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黑石礁的賭場名氣太大,來來往往無數各地之人,以至于這個通往黑石礁的偏僻的海港上,竟建立起一座供人口流通的城鎮來。
這一天的中午,黑石礁的碼頭上,人來人往的必經之地上,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言修然一身青衣,坐在大石頭上。
懷歸扯著他的袖子一角,坐在小石頭上。
一大一小都耷拉著腦袋玩石子,等著人把他們撿回去。
不多時,一艘巨大而又豪華的船徐徐靠港,停泊在岸邊。
船上陸陸續續下來不少渡海歸來的客人,衣著各色,形態不一。
言修然這才抬起了頭。他轉頭看看坐在一邊兒的懷歸,問他道:“你看這船上的,哪個是我們認識的,哪個是我們不認識的?”
懷歸仰著腦袋看半天,看的頭暈眼花,說道:“都是我們不認識的。”
言修然見沒有認識的人,又低頭玩他的石頭去了。
海邊石子兒多,被沖上來的貝殼也有不少,他專注低著頭看手心,全然不知葉孤城早已在船上看見了他。
葉孤城原本正欲找楚留香討回自己的畫,誰知船上已經沒了這幾個人的蹤影,沒奈何,只得下了船來。
正午的礁石海邊,泥潭的盡頭,一個青衫的少年坐在海邊的一塊石頭上,身后背著一把巨大的劍。
劍刃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少年勁瘦的身體和那把巨大而又沉重的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劍的陰影投在少年幾近蒼白的面容上,只見他半面清秀的容顏隱沒在陰影里,半面白皙的面容暴曬在陽光下,光與影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對比,仿佛他有兩張臉,一面燦爛而又滿溢少年之氣,另一面陰沉而又死氣至極。
葉孤城向他走了過去。
走過淺灘踏上海岸,他停在了言修然身畔,對著他伸出一只手,道:“言公子,我的畫。”
他當初與楚留香約好歸還時間的時候言修然就在旁邊,他哪里想得到言修然不認得他了,只以為言修然在此坐著就是要等他,因而話也不多說,向他要畫。
言修然卻抬頭看了看他,轉頭看看懷歸,問道:“我認識他么?”
當初楚留香與葉孤城談話的時候,懷歸不在旁邊,此刻壓根不認得葉孤城,只覺得他雖然一身煞白煞白的衣服甚是好看,卻一點不記得他是誰,因而搖了搖頭。
葉孤城站著不動,只等著言修然歸還他那副冰雪仙的修竹圖。
他對這幅畫甚是珍惜,此刻絲毫不知道言修然已經全然不記得他了。
言修然抬眼望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站著沒走,對他道:“我又不認得你,給你什么畫?”
葉孤城當即就是一怔。
尋常人第一反應,自然是言修然要賴,當即就會同他打起來,然而葉孤城卻不同,他第一反應,只覺得這位言公子在與他開玩笑。
他到是不生氣,心平氣和地說道:“言公子莫要說笑。”
言修然見他賴著不走,直接從袖子里取出那副被海水打濕早已不成模樣的畫來,道:“你的畫我沒有,我的畫倒是有一幅,可惜這畫上的是我妻子,我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