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人見盧瑥安還睡不著,琴聲停了,她擔憂地問道“睡不著嗎”
盧瑥安“嗯”了一聲,問道“突然記起有一件要事需要做,娘,有廣城的地圖嗎”
“有的。”盧夫人什么都滿足他,盧家書香門第,地圖也是有的,很快就讓人送了廣城的地圖來。
盧瑥安強撐著身體,一邊用千里眼看紅色警告,一邊對照地圖,讓秋實一一圈出麻粉所在位置,最后盧瑥安實在累得不行了,吩咐道“這些,都是,那奸商,窩藏麻粉的地方,和大炮圖一起,去報給表兄知道。”
盧夫人愛憐地摸著盧瑥安的光頭“好,娘知道了,安兒做了大好事,睡。”
盧瑥安是熱醒的。
秋實把湯婆子挪走了,專心致志地給盧瑥安擦汗。見盧瑥安醒了,他讓人把參湯和飯菜都送來,扶起盧瑥安,讓盧瑥安挨在枕頭上,他給盧瑥安一口一口的喂食。
美食沒吃幾口,盧瑥安醒來之后,全身被萬蟻啃咬、被火灼燒、被千刀萬剮如同凌遲一般的痛感,又特么來了。身體越難受,原身留下的、關于吸食麻粉的超然快`感,就越是誘人,盧瑥安咬緊牙關,緊緊地抱著被子,艱難地強撐著。
秋實拿了手帕過來,給他抹掉臉上的眼淚。
望著那濡濕了的手帕,盧瑥安才知道,身體太苦痛,他連流淚都感覺不到了。
秋實嘆道“少爺,您一定要堅持啊前天關不住初雪,讓初雪偷溜了出去,大概是吸了,它蹦蹦跳跳地回來,明明脖子上有掙脫鎖鏈的傷口,卻也上躥下跳的,還汪汪叫,好不開心。夫人覺得放進屋里來會吵著少爺,就把它鎖在外面。可它就在昨夜抽搐著,嘔吐不止,剛剛已經去了。真的不能再吸了,大夫說,再堅持住五天,就不痛了”
盧瑥安忍著痛楚,腦袋遲鈍,想了好一會兒,才在腦中響起初雪是誰。
是原身的一條田園大黃狗。
原身在家中吸食麻粉的時候,大黃狗鼻子聞到香味,也好奇地湊了過來。原身平素十分寵愛它,麻粉昂貴,竟然也允它一起吸食,人狗同歡。
原身歡癲的時候,寫詩飲酒,初雪癲狂的時候,狂叫跳躍。不能吸食時,初雪到處咬人,狂叫不止,爪子刨地,刮爛木門,于是被鎖了脖子,鎖在柴房內。
最后竟然連狗都去了。
從千里眼里看到初雪的慘狀,盧瑥安捂住眼睛“好好葬了。”
秋實轉告著吩咐下去。
盧瑥安緩過氣來,秋實給他又喂了幾口飯菜,盧瑥安才終于想起睡覺前的事“地圖和畫都送過去了嗎”
秋實匯報道“春華送給過去了,他回來跟我說,秦大人很忙,他沒見到秦大人,就見到了一個小衙役,姓陸的。那小衙役聽了春華自報家門,說秦大人沒空接見他,也不收任何禮物,語氣態度都很不好,好像很不待見他似的。春華再三交代,少爺你送的東西很重要,是私藏麻粉的窩點,表示一定要送到秦大人手上,小衙役才比較鄭重地接走了。”
盧瑥安用千里眼看廣城上籠罩的紅色和衙役的動態。
那位秦大人動作很快,北邊的紅霧消失了不少,不過仍然有深紅的地方還沒徹底清除。那些地方不是官府庫房,是私人住宅,或是青樓賭坊,或許還沒查封,盧瑥安看了幾眼,打了個哈欠。
痛楚變得麻木,腦袋依然很困很混沌,盧瑥安又想睡了。
秋實又道“那秦大人真的這么忙嗎一次都沒來過我們盧家,也沒來探望少爺。他以前來求學,老爺還教過他呢”
盧瑥安不管這些,用熱水漱了漱口,想起來一件事,又吩咐道“他忙,不來,最好。你讓人明日去買,麻粉來源國的書,去碼頭或者商行買,就是外文寫的,也給買回來,我想看看,把我們害成這樣的,是什么人。”
“都是陰謀詭計腌臜人”秋實顯然十分惱火“那姓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對了,少爺今早讓抓的那個人,已經送到官府去了。過去那邊送畫的春華說,明兒就有人去姓言的府上抓他了,我就不信了,他那個奸商沒有私藏麻粉希望抓起來能好好揍他一頓,再不濟喂他毒`藥,讓他過得比少爺還苦。”
盧瑥安掩住口鼻,咳了兩聲,微笑道“希望明日你能跟我報喜。”
說罷,盧瑥安就躺著,想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