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碾過每一粒沙,搜過每一處塵土,把他揪出來然后,撕成碎片。
沒有人答話。
滅霸沒有說話,但他做了另一件事他走了出來。
沒有宣戰,沒有回以嘲諷,沒有任何其他形式上或者氣勢上的東西。
他像是一個老農一樣,緩緩踱步走了出來。
“尼福爾海姆的遺孤。”仿佛被這個詞觸動了什么回憶,滅霸搖了搖頭,“我從你眼中看見了仇恨。”
他實在是一位十分高大的泰坦人,紫色的皮膚有著巨象的肌理,說話的時候聲音低沉。
帕特里夏沒有回答他,她的表情明明白白寫著“怎么可能沒有仇恨”。
“不。”滅霸說,“就像我的女兒所說的那樣,那是一場“善行”。”
托舉著帕特里夏的紫紅巨獸發出一聲響亮的嗤鼻。
亞卡箭在姑娘的腰間蠢蠢欲動,但她冷著臉,并沒有將它放出去。
事實上,帕特里夏至今還記得那年尼福爾海姆的豐收。
那是發生暴亂的那一年的秋季盡管尼福爾海姆的秋季也是暴雪連綿外出征伐歸來的狩獵隊帶回了多余往年十數倍的柴薪、草藥、獸肉和皮毛。
最年幼的孩子都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一個更加暖和的冬季,意味著他們可以在熊熊燃燒的篝火前慢悠悠打磨刀具,劃下一大塊冷凍的肉、混著冰凍它的雪水燉濃湯。
假如有誰染了寒病,他們不再需要被迫將他她丟棄在茫茫圣雪中,不需要祈求圖騰給予他她虛無縹緲的庇護,而可以用草藥煎熬的湯汁換回他她的氣力。
那將是再好不過的一個冬季。
他們將養出更健壯的身軀,用使不完的力氣征伐下一個春天,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壞的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但一旦有了一件好的事情,之后就有更多更多的奇跡在等著眾人發掘。
年幼的小帕特里夏騎著冰雪的小馬,趴在高高的寒涼的窗柩上,努力睜大眼睛試圖看清城墻外歸來的長隊。
她看見母親站立在高處,為歸來的戰隊接風,長長的權杖以優雅的速度垂下去、觸碰領頭者的雙肩,作為巨大貢獻者的嘉獎。
時間,時間過得很快。
冬季終于來臨,倉庫和地窖里囤積了數不清的物資。
仿佛遺忘了尼福爾海姆千百年的大巫渥爾娃終于為她的后裔降下神跡。
他們迎來了難得的宴會,就連甚少出現在人前的帕特里夏都得以套上壓箱底的小皮襖,抓著母親的裙擺出現在大廳里。
作為一個“不大合格”的渥爾娃后裔,族里的孩子又有些敬她,又有些不樂意和她玩,于是這難得的聚會就像是一個提前到來的生日禮物。
族里最擅長廚藝的那對夫妻往肉湯里加了許多的香料,辛辣暖和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王城。
長老隊的祭祀頂著高高的發髻,燒起寓意去厄運迎新節氣的熏料,偶爾交換的晦澀目光被擋在升騰的煙霧下,一切其樂融融的模樣。
在這軟絨絨的、仿佛幼年小獸腹部的毛皮一樣的冬季里,政變突如其來。
潛伏在暗處的野心者伸出猙獰的利爪,將小獸的肚皮撕到粉碎,震天的兵戈交錯和燒起的火光,幾乎可以與國度邊界、金倫加鴻溝另一端的火之國相媲美。
打斷骨頭連著筋,族內的血脈交錯有多復雜,誰的利益牽扯著誰的利益早就分不清了。
在這種“網”的映襯下,獨自一人掌握操縱著枯骨大軍、卻和一個異鄉人生育了一個孱弱的半神女兒的渥爾娃,竟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如果說海拉的蠱惑是野心者的號角,那突然豐饒的物資就是支持了這一場叛變的底氣。
咯咯噠噠作響的枯骨將嚇懵了神的帕特里夏推入地道,咔啦咔啦的腳步聲將煙火與血氣都掩蓋在后頭。
她不記得她被帶著跑了多久。
平日里和善嚴肅的大長老變得丑陋扭曲的臉,曾經活潑的年輕女侍衛倒在那用來獵獸的長箭下香料的味道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卻仿佛還濃濃的殘余在鼻尖,弄的她幾欲作嘔。
當最后一位骷髏衛兵熄滅了眼眶里的靈魂火焰,那曾經無數個日日夜夜亮如繁星、寒冷卻又讓人溫暖的火苗“噗嗤”一聲散成抓不住的煙屑
年幼的孩子倒在金倫加鴻溝的邊際,發出一聲眼睜睜看見母親被斬斷了翅膀的雛鳥的哀嚎,無盡新生的幽藍魂火在她周身燃燒。
小小小小的一簇簇,仿佛昭示著新一代渥爾娃的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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