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的少年收回刀,低頭將已經稍有些長長的劉海撥到一側,在他身前伏趴著的是已經死透了的灰巖鳥,尸體的鮮血滲進松散的黃沙里,很快就消失得不見蹤跡。
他輕呼出一口氣,將已經斬下的翅膀用繩子扎好,便背著那沉重的肉翅向窩藏點走去,窩藏點離這里稍有些距離,那是他前些時日發現的一塊凹陷進去的背風地,在那里藏著的東西不會吸引來那些嗅覺靈敏的野獸。
那是群猶如狐貍般的野獸,身上覆著鱗片,嘴巴長長地伸出,一張嘴便能令人看到滿口閃著寒光的利齒,邵君衍曾不幸遇見過一次,好在是最后有驚無險,其中過程倒是不提也罷。
他背負著那對翅膀走了一段距離,待到放下時,只覺自己的肩骨嘎吱作響。
每湊夠了一定數量,他就會拔掉翅膀上的灰羽收集好,再將那翅膀拖回去交給莫奈,說到底對方要的也只不過是翅骨,翅膀上羽毛的有無反而對莫奈無所謂。
至于余下的羽毛,他則會帶去城市里交換一些酬金,灰巖鳥的羽毛同樣也是衣物的原材料,故而雖然廉價,但還是能輕易脫手。
但盡管如此,邵君衍每日能獲得的報酬也不多,他會在較為安全的白天出去獵殺灰巖鳥,待到天色暗了下來,他往往會累得精疲力盡,脫力得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
但盡管如此,第二天他還是得忍著身體與精神上的痛苦,去完成當日的任務。
最開始還會因為黑面包的味道而皺眉的大少爺,現在已經能神色不變地狼吞虎咽下去了。
當然,這連日的折磨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
待到邵君衍開始察覺時,他的身體早已發生了些細微的變化,一開始時猶如負擔般的每日捕獵,現在也逐漸開始變得得心應手起來。
莫奈站在灰色的巨石上向遠方望去,琥珀色的眼眸中印出黑發少年渺小的身影,風飛速穿行過他的身側,長著鱗片的野獸慢悠悠地開始朝這個方向聚集,張開血盆大口,吞咽下躺在沙地上沒了翅膀的灰巖鳥尸體。
“他成長得很快。”
少年低頭看向那群沒有發現他的野獸,仿佛自言自語地如此說道,一號輕微地動了動,紅色的探測器閃了閃。
距當前資料判定,邵君衍的身體素質最低為a等,超過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類
“喂我說一號,不要老是說這種我聽不懂的話啊。”
莫奈小聲地抱怨著,一號的動作微妙地停頓了片刻,然后少年又再次聽到了它的聲音。
這是常識
“外面的常識又和這里不一樣,不用說那些啦一號。”少年有些無精打采地說著,便聽見那與自己精神鏈接的光腦又再次發出了聲音。
外界還說,上帝如果給人關了一扇門,就會再打開一扇窗
“什么意思上帝是誰”
古語里安慰人的一百種經典用語之一
“我有這么糟糕嗎”莫奈頗有些惱火地這么說著,半晌又覺得自己在這里對著一號發火完全沒有意義,他郁悶地揉了揉腦袋,盯著下邊散去的野獸看了片刻,便干脆轉身跳下巨石。
“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