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衍獨自在帕里奇待了幾天。
甚至沒給邵清撥過一個電話,他只在測試通過那天和外公談了一會,便不再聯系別人當然,對于邵君衍來說也確實沒有什么可以聯系的人。結果出來時他并沒有多激動,這次測試只刷掉了兩人,其余包括黃毛在內的參與者都被收入了帕里奇,也許是為了帕里奇的聲名考慮,這些測試的成績并不外放,因此邵君衍也不清楚自己的具體分數。
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將最后一顆紐扣扣上,邵君衍拿起放在一旁的軍帽,繼而看了鏡子中的人一眼。帕里奇軍校的制服與現役軍人的制服沒有任何差別,或許唯一的不同就在于他們的肩上沒有佩戴代表軍銜的肩章,不過現在是夏季,上身只穿著白襯衫的帕里奇軍校生看上去倒是和外邊的士兵沒什么區別。
將帕里奇的金色翅狀校徽佩戴在胸前,邵君衍在即將離開時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將放在抽屜里的照片折起放進口袋中。帕里奇軍校的校舍兩人一寢,說是這樣,但共用的部分也就只有客廳和廚房,兩人的房間都是各自分開。邵君衍的室友是一名二年級生,因為一年級生總比二年級早開學兩個月的緣故,他來時對面的房門還是緊閉,估計一段時間內是見不到了。
大門在掃描了指紋之后平滑無聲地打開,黑發青年從樓上走了下去,正趕上停在樓前的無人懸浮列車,上面的座位還沒滿,車上初次來到帕里奇的學生們大都興奮地看著窗外,盡管已經在努力克制,但他們的眸中還是流露出了些許驕傲顏色。沒人認識邵君衍,這些出生平民家庭的學生只是好奇地打量著在第一排坐下的俊美青年,私底下和友人在談論著什么。
這個被設定好路線的無人列車行駛得快速而平穩,不稍多時,邵君衍就在窗外看見那穿透天際的黑色石碑。遠看時并沒多大感覺,等到列車真正在石碑前緩緩停下,他才看清了石碑上都雕著些什么東西。那是絢爛而精致的紋理,無數星球被偉大的藝術家雕刻其上,仿佛將整個星空囊獲其中。石碑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虛擬屏幕顯示著密密麻麻的名稱,這些都是被鐫刻在石碑上的名字,唯有對人類做出巨大貢獻的軍人才會在其上留下姓名,因此又被視為是軍人的最高榮耀。
同樣的石碑在奧羅拉中央區域也存在一個,那個石碑比眼前的要大得多,但因為是近百年才建起來的,因而留下姓名的人物倒是沒多少,大都是在各行各業名聲顯赫的人物。
建在石碑后的便是帕里奇大禮堂,沒有其他院校的禮堂那般華麗,帕里奇軍校的大禮堂看上去倒像是一個小型軍事堡壘,禮堂的座椅是從高至地半圓形的設計,被圍繞在中間的便是講臺,懸空漂浮的投影機對準了講臺的位置,將那處的場景投到了禮堂上端光滑的壁面上。
邵君衍到時里面還只到了一半人,他抬眼掃過前排,隨即稍愣了愣,那里已經坐了大半人,正背對著自己坐著的是帕里奇軍校的校長伊桑先生,他像是在和身旁穿著軍服的人聊著些什么,兩人之間感覺并不太熟稔,偶爾才見銀發的老校長輕輕點了點頭。
黑發青年挑了一個靠前的位置坐下,在他之后又陸陸續續進來了些人,人多了,禮堂里的竊竊私語聲也大了起來,一萬五的人數并不能將這個足以容納七萬人的大禮堂填滿,因此即便到了通知的時間,禮堂里也依舊顯得空蕩蕩的。
邵君衍看見老校長站起了身。
沒有穿現役軍裝,他身上穿著的是上一版的灰色軍服款式,滿滿當當的勛章掛在老校長的胸口處。他背著雙手,站在講臺上看著下面依舊在竊竊私語的聲音,只平靜地說道
“安靜。”
只是這一個詞語,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大禮堂瞬間息了聲,新入學的學生們看著屏幕,就見那已有一百七十歲之余的老人正緩慢掃視著周圍,他那雙淺棕色的眼眸中不見半點混色,猶如在戰場上般冰冷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