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看著金烏巡邏隊消失在拐角,這才將雙手插到兜中,繼續向前走去。
這是離開紅島的第三天。
羽龍用利爪撕裂火狼飛行器,緊接著降落在燒得滾燙土地上,帶著他們飛向紅島基地。在那之后一個小時,金烏艦隊沖破烏云,將燦爛的日光帶回紅島,又過五個小時,濺射的火山灰再度遮蔽天際,破裂的山體在巖漿中燒融,火焰河流自上而下流淌,沖刷掉地表上的一切。35
萬幸的是,在這倉促的時間里,人類還來得及慌忙做些準備。
紅島生物科學院的專家學者們用這寶貴的時間將幸存的紅島生物驅趕向鎮上,方寸大的人類小鎮在那一刻成了紅島的諾亞方舟,羽龍在那里仰看天際,柔弱的草食生物躲藏在羽龍的影子下抱團取暖,野獸趴伏在它們不遠處,卻沒有獵食的心思。它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將不能返回原來的棲息地,莫奈不知道科學家們打算如何安置這些幸存者,但在他們離去后,生物科學院將留下大批人手處理這些事。
想到這時,拎著一罐葡萄汁在餐桌前坐下的莫奈掏出兜中的龍羽。它看起來與普通的鳥羽無異,但拎在手中卻像一塊厚重的金屬片,莫奈雖然手頭沒什么工具,但憑經驗一估,也能看出這龍羽的不同尋常。
羽龍的姓名,便來源于這根小小的羽毛。臨走前羽龍首領將它叼下贈予莫奈,而后幾天它便一直待在莫奈口袋里,直到此時才被想起。莫奈把玩了這羽n刻,直到手中瓶罐變得空蕩蕩時才站起身,離開冷清的餐廳。
雖然過程多有曲折,但他此行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你真打算繼續瞞下去”
空蕩的走道模糊飄出的許愷樂聲音令莫奈停下腳步,他愣了愣,有些意外地望向旁邊虛掩著門的房間。
星點紅光在黑暗中一明一滅,許愷樂抽著有些發潮的煙,低低朝身旁人說道
“別的不說,光是他那個標記火狼的本事,你猜能為軍部做出多大的貢獻如果你和他的關系被別人知道,你又猜你會判多重的刑”
“我勸你不要多此一舉。”邵君衍抬眸看他,不冷不熱說道“否則我不確定會做什么事。”
“還能有什么最多不過是殺人滅口罷了。”說完這話時,許愷樂被濃煙嗆得咳了兩聲“你和遠飛別的地方不像,在這種事上卻同樣頑固,同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別告訴我,你真的覺得兩個人還有哪怕一點點希望。”
“你還想說什么”
“我們兩個挪腳,才能騰出地方讓維爾莉特跟他說說話。”
許愷樂口中的“他”指的是陸遠飛。
扎克帶陸遠飛回紅島基地時他的情況并不好,許愷樂也是離開紅島后才聽說到其中艱險。現在陸遠飛的生命體征雖然已經穩定下來,卻仍處在昏迷中,不知何時能蘇醒,也不知醒來后會不會留下什么后遺癥。
許愷樂抽著煙,也不再和邵君衍搭話。雖然陸遠飛與邵君衍走得近,但他始終學不來與邵君衍相處,必要時做個陪襯,不必要時就躲得遠遠的,他向來是這么應付與邵君衍相關的事。就算這次同生共死過,他們之間的交情,也不過從表面朋友變成能說兩句的普通朋友而已。
“我走了。”
煙霧在周圍彌散開來,邵君衍站直身,對許愷樂如此說道。許愷樂掐滅手中的煙,最后問他
“邵君衍,我知道我不適合問你這個,但我一直在想你是否仍然效忠軍部”
邵君衍停下來,扭頭看身后的許愷樂。從虛掩的門邊透進的光線散落在他臉上,卻不足以照明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