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人的世界里,交朋友所需的代價往往很昂貴,就像卡蜜爾不知道他的想法一樣,道森也不知道卡蜜爾會在何時為家族背叛這份友誼,假如真有那么一天的話,他想自己應該會理解。
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說了這么多,卡蜜爾都是張口家族、閉口族人,她就沒屬于自己的人生嗎?
斯蒂萬這名字又一次冒了出來,看著卡蜜爾那副20來歲的精致容顏,以及與面相不符的優雅從容,道森還是決定問一下:“卡蜜爾女士,您的弟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很抱歉我從其他地方得不到消息,因為我聽說您70多歲了…”
“閉嘴,沒禮貌的家伙。”
“呃,我不是說您老…”
“你有完沒完,一直問…你是小孩子嗎?”
出言呵斥的卡蜜爾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森不依不撓的瞪了回來:“小孩子怎么了?你就沒有過童年嗎?就沒有過想要偷偷跑出去玩耍的沖動嗎?你就沒有…”
“好好,打住…”
見道森越說越來勁,怕被勾起更多回憶的卡蜜爾果斷阻止:“你無非就是想問我的過去…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我的父母被貪財者害死,我唯一的親弟弟視我為眼中釘,將家族的權利緊緊攥在手中,我的放任讓他成了菲羅斯家的障礙,所以我殺了他,就這樣。”
“不對吧,一定還有感情方面的…”
短短的幾句話究竟濃縮了多少痛苦、掙扎道森不清楚,但他不會忘記卡蜜爾對珍的母親、他那伯母的維護,盡管他從始到終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是什么。
可從這兩天來和堂姐的接觸來看,珍的性格也沒有那么陰暗,反而很陽光、甚至有時候有些天真,這說明珍是在被呵護中長大的,如果卡蜜爾真討厭這種見不得光的男女感情,那她不會對珍如此友善。
“你的這份聰明多余了。”
被猜中心思的卡蜜爾冷冷道,她真想將身旁這家伙一把丟下燈塔,道森充分發揮了從小黃毛那兒學來的作死精神,一臉果然如此的繼續追問:“那去見見他如何?”
“死了。”
卡蜜爾閉上眼睛淡淡一句,作死成功的道森沒有沉默,而是幽幽一句:“我知道的,所以您才從不提自己…哪怕是將來的浩劫,您似乎已經做好了從容赴死的準備,這不公平。”
“這世界是灰的,公平也只有相對的…當初我為家族放棄了愛情,我明明知道他非我不可,可還是那樣做了,這是選擇跟公不公平沒關系。”
“起碼要好好的說一聲再見吧?”
“對一個死人?哈哈…”
卡蜜爾突然笑了起來,可就算是笑容也難掩臉上的愧疚。道森想到了蔚,這又是一個無法原諒自己過錯的人,哪怕他也同樣如此,始終放不下對大伯的愧疚。
不過他從莫甘娜那里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去面對愧疚,而不是深藏于心,在每一次夜深人靜時質問并折磨自己。多少能理解這笑容中苦澀成分的道森,嘗試著開口:“卡蜜爾女士,我認為你這是在逃避,而不是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