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養神的道森露出一絲微笑,一旁正看著他的迦娜也隨之笑了,縱然是不喜爭斗的她,也不得不承認剛才那一劍的風采。
人類總是這樣。
他們總會在有限的生命中,活出無限的精彩,那是一種近乎無暇的美。
對于迦娜來說,自她有思想時就活在固定的、安心的命運中,她日復一日的在廣闊無垠的大海上飛翔,指引著水手們揚帆遠航,累了就在神龕里歇歇,偶爾還會看看水手們飲酒作樂,聽聽他們的思鄉低語。
這沒什么不好的,迦娜很滿足,她以為時光就該是這樣。可日之門出現了,自己就如同風兒一樣,來時了無痕跡,去時無影無蹤,直到那個驟然坍塌的祖安出現,迦娜才有了活下去的另一個意義。
如今又迎來了第三個,這一次她主動選擇改變命運,接受了少年那有些亂來的提議,與他定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約定,那么未來會怎樣呢?
迦娜不清楚,有些擔憂與不安。最初的使命已經模糊得近乎不見,她能聽到在另一片遙遠的大海上,仍然有人記得自己的名字,可迦娜卻無法回應他們,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也許出去走走也不錯,人們終究會有遺忘自己的那一天,就像當初一樣,或許再過幾十年,等祖安城里的老人們逝去,年輕人們長大,自己也一樣要尋找另一個家。
對于善忘的人類來說,這是必然的一個過程。迦娜并不因此惱怒,只有有淡淡的遺憾,她希望將來可以找到誕生的地方,那個郁郁蔥蔥的小島,或許在那兒能夠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到這個世界。
就這樣陷入各思各想的兩人,并沒發現另一個鬼鬼祟祟的小家伙,被起名為小白的貓頭鷹不知何時脫離了迦娜懷抱,一步、一步,走得悄無聲息、探頭探腦,一副唯恐被人發現的樣子。
小白并不是要逃走,而是挪到了道森左手邊,滴溜溜轉著的金色豎瞳內,倒映出他掛在腰間的利刃上,瞳孔中浮現一絲人性化的疑惑。
劍鞘通體漆黑,打磨的光亮異常,這是道森拜托卡蜜爾找工匠打造的,畢竟他總不能背著劍匣到處亂逛,那也太不方便了。對于原主人法師王來說,劍更多的是一種象征意義,戰斗時阿克扎姆用的是魔法。
小白當然不是看鞘,它看的是劍,那個劍上剛才出現的真實之眼,為什么這個東西會出現?
歪歪腦袋的小白,眼角耷拉下來變成直線,扁平的小眼中泛起一絲兇芒,然后就對上一雙饒有興趣、滿是戲謔的黑瞳,它的身體陡然僵住,一動也不敢動的那種,就像一尊毫無生機的潔白雕像。
“你在找這個?”
抽出持鋒的道森轉過身體,半蹲著將利刃插進石縫內固定、激活,當真實之眼浮現的那一刻,“咪咕!”發出怪異叫聲的小白企圖振翅而逃,卻被一雙溫柔的手掌握住,回過頭才發現一臉威嚴的迦娜:“小白,你又調皮了!”
“那么調皮的小白,請告訴我…你認識這個嗎?”
“咪咕、咪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