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港的些許波瀾在道森離開的時候,便極為迅速的傳到冥淵號上。負責守夜的胡子大漢親自來了,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這艘船上了,可依舊習慣不了這里的滲人風聲。
這些風聲聽起來就像在哭,生活在比爾吉沃特的人都聽過這種聲音,可架不住它還有回音。
據說這是冥淵號的設計者有意為之的,凡是風聲拂過這艘烏黑的龐然戰艦,哭號聲便會被留住,并在幽閉的船腹各處游蕩,讓每個船員都能清楚的聽到,進而加深對普朗克船長大人的敬畏之心,當然還有讓敵人聞風喪膽的效果。
“馬克,你有10秒的時間冷靜下來…船長可不喜歡膽小如鼠的手下。”
臉上布滿蛛網疤痕的大副,名為門羅的男人叩響船長室的大門,喊了幾句胡子大漢聽不懂的暗號,據說這是胡子女士傳下的古老語言,就連神廟內都沒幾個會用。
不一會兒,一個滿面刺青、背著寬刃彎刀的強壯打手拉開大門,胡子大漢只看到了一個魁梧的背影,對方正在細心地墻上整理掛著的紅色大氅與三角帽。但這就足夠了,足夠他馬上挺直身體,屏住呼吸,異常恭敬的喊上一句:“船長大人…”
“是馬克啊,大點聲…不用拘謹,我也不想聽廢話。”
轉過身來的普朗克,就像一尊深淵懷中龐然升起的巨像,脖頸與肩膀上如同公牛一般虬結著厚實的肌肉,精實的十分駭人。
“是、是!船長大人,手下們在白港那兒撿到了這個…”
還是第一次見船長脫下披風的馬克低下腦袋、將手下撿到后抱起來那枚剃鉤遞了過來。他不敢與普朗克對視,但仍然能感覺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就像無情鞭子一樣抽得他有些胃疼。
“哦,原來如此…做的不錯,馬克,這把武器賞你了,明天到船上來。”
隨口夸贊一句的普朗克揮揮手,負責守門的打手就走了出去,根本就沒給馬克反應的機會,他就被帶著走向來時方向。
“門羅,你怎么看?”
整個人堵在門前的普朗克因為個頭太高的緣故,別說是看眼睛了,就連下巴也只能看到半個。無法從神色上做判斷的門羅沉默少許,才斟酌著開口:“船長大人,您是想用馬克釣那個血港鬼影上門?”
“一個水鬼罷了,前提是馬克能活過今夜,去找些人帶上獵魔武器盯著…沒有足夠的把握不要出手。”
“那如果水鬼沒來呢?”
“明天一早你親自去山頂上胡子女士的神廟,告訴那些該死的神棍…褻瀆死者靈魂的水鬼出現了,讓他們派人來處理一下,不能再任由這水鬼到處殺人,大大影響港口收益了。”
普朗克的話讓門羅臉色一緊,那些外來者,甚至很多比爾吉沃特人不清楚神廟的強大,但他清楚。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沒停過一件事,那就是對娜伽卡波洛絲…眾神的獻祭。
娜伽卡波洛絲不是一個,而是很多個,具體有多少個沒人知道。可獻祭所花費的金海妖之多,足足占據了他們收入的一半,那可是大半個比爾吉沃特城的一半收入!
光是零頭就夠買下他們船長大人的腦袋了,但是不做又不行,這是抵抗蝕魂夜的唯一辦法。什么黑霧來臨時前掛狗屁的「女王草」就能保平安,那只不過是說辭而已,為了穩定的統治,順便賺些錢罷了。
與神廟內的人打交道很難,門羅知道即便自己是大副也無足輕重,免不了到時候要被喊小粉臉來羞辱,可他沒得拒絕,除非馬克今夜就死了。
“等等…”
默默躬身的門羅正準備離開就被叫住,“船長大人,還有什么吩咐?”普朗克竟是主動彎下腰肢,如凝血一樣的褐色瞳孔內滿是審視:“馬克今晚必須活著,老子不管你用什么辦法…順便查一下最近幾天的所有外來人口,我要知道那艘被一劍斬成兩半的船,和這次白港內從打落水鬼武器的家伙,究竟有沒有聯系,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