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后即是黎明。
這是一件在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哪怕這個黎明沒有一縷光,也沒有一絲救贖,只有冰冷的背叛與渡鴉喋喋不休的鳴叫,聽起來異常嘲諷。
這一夜過得有些漫長,從北到南,由西向東,最后是處處天險的帷幕天階,斯維因帶來的親兵,潛藏多年的戰爭石匠皆在這個過程中一一死去。
沒有人選擇投降,哪怕艾歐尼亞人向來心慈手軟。他們在用自己的方式,對那些背叛者進行了無聲的血淚控訴。
“到此為止了嗎…”
在漫山遍野的追兵逼迫下,只能一路向上的斯維因來到天啟之門前,懸崖峭壁并不可怕,讓人絕望的是那些足以絞碎一切的魔法潮汐。
“該死、該死…過不去、過不去!!!”
在天啟之門前不斷徘徊的卡特琳娜絕望了,一步錯、步步錯,大統領安排的數支軍團一支都沒有來,據說是皇帝陛下下了新的命令,要放下一切軍務以尋找魔法圣物為主,否則便是違抗軍令,輕則削官罷爵,重則鋃鐺入獄、全家老小性命不保。
借口、借口,都是借口!
等攻下普雷西典,將這些軟弱可欺,膽小如鼠的艾歐尼亞人徹底擊潰,抓幾個帶頭的,甚至是他們奉若神明的卡爾瑪,到時候什么樣的魔法圣物沒有?!
“卡特琳娜,走吧…這次是我們敗了。”
已然窮途末路的斯維因語氣平靜,看不出一絲憤怒,可卡特琳娜知道,他在將親生父母送上斷頭臺的那一天,也是這般面無表情。
如果大統領有活著回去的機會,那些該死的背叛者必將血債血償,一個都別想逃。
可艾歐尼亞人就是再天真、懦弱,也不可能放過大統領,等待他的要么被當場撕成碎片,要么在一場盛大的慶功會中,于成千上萬人的唾棄、叫好聲中被吊死。
“不,是您給了我容身之所!就算逃走,我也不想對這個到處是背叛者、蠢貨的國家效力…”
“卡特琳娜,走…我來幫你阻擋一下敵人。”
“不,大統領…”
想要做些什么的卡特琳娜,迎上斯維因那對血絲遍布的眸子,頓時就明白他是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很明顯這是極為愚蠢的做法,沒有一絲可能性。
但卻可以將命運抓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祈禱敵人大發善心的放自己一馬,最后哪怕是戰死也不失為一種歸宿。
“冷靜、冷靜…卡特琳娜,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要放棄思考,不要放棄掙扎求生,不要放棄哪怕一絲的希望!”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的卡特琳娜,將感知散發到極限,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掃過這唯一的通路,以這些板子之間的距離來看,她可以在不使用魔法的情況下渡過,可大統領不行。
他自身的武力雖然不弱,但與自己這種經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相比還差了許多。就算能過去,這通路的盡頭也會是卡爾瑪的地盤,到時候還是自投羅網。
那就只剩下一條路了。
將目光鎖定在第一扇大門上的卡特琳娜,眼中閃動著瘋狂,這些將魔法潮汐隔絕在外的大門,很明顯用魔法無法破壞,可用黑火藥的話不是問題,如果將它破壞了呢?
魔法潮汐會涌進來,但又會在大門碎裂的材料下發生沖突,產生一個逃生的通道。
一瞬間,只要有一個瞬間,自己就能用空間魔法撐開一處缺口然后讓大統領跳下懸崖,到時候自己如果還活著,自然能保護他不因墜落而亡。
要是死了,那就讓他聽天由命吧。
“斯維因將軍,請原諒我恕難從命…你的生路,由我來開辟!”
一旦做出決定就立馬執行的卡特琳娜喊道,持劍的斯維因暮然回首時,只看到她比了幾個行動手勢,然后一躍跳向下方大門——嗡、叮!!!
等他險之又險的蕩開那抹利刃襲擊時,宛若殺神一樣的少女從不遠處緩步而來,周身鋒刃流轉不休,雙手之上的血紅輕紗隨風獵獵作響,帶著濃郁到極點的血腥味刺激著斯維因的感官,讓他有種被死亡扼住喉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