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薛蟠這邊都不急,就接到了甲府邢夫人送來的喜信兒,說已經給迎春訂了人家婚期將近,今年就要嫁過去。
薛夫人很是納悶兒“怎么這么匆忙,女孩家訂了親,多留幾年也是一樣的,何況還要慢慢的準備嫁妝,這時間有些太趕了些”
接到了這個消息,薛夫人怎么都應該給迎春準備添妝,再說邢夫人特地派人來告訴就是這個意思。
薛夫人自從那次回絕了王夫人兩家兒女聯姻的提議之后,互相之間還沒有什么往來呢,心想這次給迎春的添妝她親自送回去,見到王夫人后再好好聊聊,也算是姐妹之間的破冰。
寶釵想起在園子中一眾姐妹相處的那樣好,便也和薛夫人一起去見見將要出嫁的迎春。好些日子不來,賈府上下無論丫鬟小廝還是奶奶少爺對薛夫人和薛寶釵都極為熱情,這其中有三分看的是舊情面,剩下的七分看的則是薛家現在在京城中也獨自立住了。倒不是說賈家人都如此勢利,但是人情冷暖,自古如此。
讓薛夫人沒有想到的是,看王夫人的表現,不但沒有絲毫芥蒂,對寶釵竟然比以往還要熱情親厚三分。
她哪里知道賈元春特地給王夫人捎了口信出來,說他們薛家應該不簡單,寶釵在宮中另外有靠山,特地囑咐讓王夫人對她們客氣一些,好好處親戚情分。
賈元春的話中雖然沒有明說具體事宜,但是王夫人能當管家奶奶幾十年,總有些見微知著的本事。而且,不知為何,王夫人上次準備進宮,卻被小太監傳旨說賢德妃每月一次與家人相見的機會被取消了
這事兒讓王夫人更加小心在意起來。所以她整日苦思,賈元春在宮中是否有了什么錯處,才導致這樣,更沒有心力去對薛夫人和薛寶釵記仇了。
薛夫人在賈母房中與王夫人說話。寶釵拜見了眾人后就被姐妹拉著到外間說體己的話。
薛夫人自然要問到迎春女婿的家世背景,王夫人說道“這孫家系大同府人氏,祖上是軍官出身,曾經是府中的門人也算是世交了。如今孫家只有一人在京,就是這孫紹祖,聽說他未滿三十,襲的是指揮之職。”
薛夫人問“可知是哪里的指揮說不定蟠兒能認識,讓他打聽打聽人品呢。”
王夫人說道“打聽回來了也沒用,大老爺一心要把迎春嫁過去。只不過我家老爺是看不上這孫家的,不太同意這件婚事,勸了兩次,大老爺只是不聽,他也無法。”全是趁著邢夫人沒在這里,幾人還能說些這樣的話。
賈母嘆了口氣,說道“我心中也不十分稱意,那孫家并非我們這樣的書香門弟,只是既然是迎春她的親父主張的婚事,兒孫自有兒孫福,那就只能隨他去了。”
賈母想來攔阻亦恐賈赦不聽,便想著兒女之事自有天意前因,她這么大年紀了又何必出頭多事。
薛夫人聽了她們這些話,感覺不到女孩兒要出嫁的喜意,便總覺得自家之人都這么不稱意了,迎春這孩子若是真嫁過去,說不定要受苦,便也有些精神不振。
而且心想她若是是賈母或者是王夫人這個撫育迎春長大的人,若是真有不稱意,怎么也應該提上一提。只不過她自己這身份是迎春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的姨媽,若是人家都訂了親的,她再要提意見,反倒要傷了親戚的情分了。
等到邢夫人歡天喜地的來了,薛夫人才強打起歡顏,將她給迎春的添妝交給邢夫人。邢夫人向來是個見錢眼開,見利便逐的愚頑婦人,見到薛夫人特地挑選的那套水頭十足的頭面首飾,早就笑逐顏開,直夸就是親姨媽也沒有這樣大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