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書院正好位于烏蘇城外東平山上,因有晉江流淌而過,顧取名晉江書院。
天佑四年青山書院總長崔家落敗,暫由副山長代職,天佑五年蕭銘修一道圣旨,把晉江書院的山長宋誠調至青山書院。
這一道圣旨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兩個派系內部動蕩連連,然而蕭銘修已經握有實權,在朝堂上說一不二,就連派系里的幾個堂官都不敢在蕭銘修面前胡亂說話。
隨著宋誠低調離開晉江,前往青山書院,這件事就這么淡然平息下來。
這個時候的書生們才意識到,便是他們再厲害,嘴里鬧得再兇,也厲害不過陛下去。
許多事,只要陛下一道圣旨,都不叫事了。
此后書生們很是老實一段時候,晉江書院由副山長代了兩年,直到天佑八年時,副山長告老還鄉,蕭銘修又一道圣旨,把皇后的兄長、謝家最有名的大才子謝良驥調往晉江書院,直接作了山長。
這個時候的謝良驥才未及而立,他也并不是晉江書院出身,對這里一點都不熟悉。
蕭銘修作這個決定的時候,是問過謝良驥的。
謝良驥當時說“書院已經自成一派,便是從中選一個作山長,也總有另一半人不服,是不是臣都無關系。”
“若陛下能給臣這個機會,臣一定不辱圣命,會竭盡所能帶給陛下一個不一樣的晉江書院。”自天佑四年入宮看望過一回謝婉凝,被蕭銘修點透之后,回了謝家的謝良驥一下子就強硬起來。
他一邊盡心教導二弟,另一邊以陛下金口玉言讓指手畫腳的族老們都老實下來,就連他的父母也擰不過這個長子,只得賦閑在家生悶氣。
為了能做好山長,他日日都去族學找老師探討。這幾年時間里,他自己寫了許多本教導論著,以良言公子的筆名在晉江書院多次發表,潛移默化引導著晉江書院的師生們。
這些都是蕭銘修未曾想到的。
等山長這一職定了下來,謝婉凝才知道哥哥作了多少努力,不由跟蕭銘修感嘆“在我的印象里,哥哥一直都是溫文爾雅的,他從來不生氣,對誰都是客客氣氣的。我真的沒想到”
真的沒想到,為了她,也為了整個謝家,謝良驥改變了自己,一力承擔起所有的責任。
謝良驥在晉江書院的頭一年或許艱難,后來他的筆名被師生們知道后,書院里的氣氛一下子就轉換過來,對他也越發恭敬。
一晃七年過去,他早就是人人稱頌的謝山長了。
最近這一年,因著書院事多,謝良驥沒能入宮去看她,反而她自己來了烏蘇,親自上晉江書院走這一趟。
馬車一路飛馳,從烏蘇城到東平山腳下不過小半個時辰,行至半山腰上,就得改成騎馬。
索性一家三口都擅長騎術,跟著的宮人們也早就學會騎馬,倒也難不倒他們。
大約傍晚時分,一家子就到了晉江書院門口,剛一走到門房處,就見門房一個守門的護衛出來問“你們是何人”
他這句話直接把謝婉凝問蒙了,想必晉江書院人人都知道謝良驥是皇后的兄長,是正兒八經的國舅爺,她要說自己是山長的妹妹,很容易被猜到身份。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的蕭銘修就道“我是謝山長的族弟,途經烏蘇,特地過來拜會。”
瑯琊離烏蘇并不算近,也沒有便利快捷的興盛號,騎馬最快也要小半個月光景,因此謝良驥帶著妻兒一起搬來烏蘇七八年,謝家也沒多少人過來看過。
是以那護衛瞧了蕭銘修半天,又看了看謝婉凝和蕭嘉瑞,再看他們身后還帶著好幾個仆人,確實不像是一伙騙子。
他便點了點頭,回屋囑咐一句,親自進山找人去了。
蕭銘修這次帶著謝婉凝來,一沒跟謝良驥說,二也是想給謝婉凝一個驚喜,所以除了他自己和儀鸞衛,誰都不知道。
謝良驥這會兒正在跟妻子說話,聞言也愣住了“我哪個族弟”
護衛跟他面面相覷,也答不上來,他忘記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