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從車廂里走了出來,被略帶冷意的小雨劈頭蓋臉的打在身上,他的心情變得越發的陰郁和惆悵。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云層,灰蒙蒙光線中,‘苦風凄雨’飄搖而下,纏纏綿綿的黏在頭上,臉上,順著衣領鉆了進去,然后渾身都被潮氣弄得濕噠噠的、冷颼颼的。
這是和熱情燦爛的圖倫港迥異的氣候,在圖倫港,哪怕是暴風驟雨,那都是清澈透明、熱情洋溢猶如青春狂舞的少女一般。
而海德拉堡呢?
這里的雨都好似深閨怨婦‘無意中’灑下的慢性毒藥,于不動聲色之間,就傷透了你的靈魂和身體。
喬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討厭起海德拉堡的天氣。
“真糟糕透了!”喬鼻子里一陣刺癢,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后惱火的叫嚷了起來。
“帝都的天氣還不錯……如果再往北方,十月份已經是大雪滿地了。”馬科斯背著巨斧,緊跟在喬身后,低沉的問道:“喬,有機會,你應該去北方游歷一番,真正的男子漢,就應該去見識見識那滔天的巨浪,巨大的冰山,親手獵殺幾頭冰原的巨獸!”
喬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哦?或許,有機會吧?我開始想念圖倫港了……啊,一年四季都陽光燦爛的圖倫港,我這時候應該穿著泳褲,在泳池旁曬太陽,盡情的享用冰鎮的果汁。”
血斧戰團的戰士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從車廂里列隊走出。
他們彪悍的氣息,統一的制服,還有一板一眼、整整齊齊的隊列,迅速吸引了月臺上那些警察和憲兵的注意。
一隊警察在幾個憲兵的帶領下,快步跑了過來。
蘭木槿帶著幾個人迎了上去,他掏出了宮廷書記官交給喬的公文袋,取出了里面的文件,出示給了那些憲兵。
一名和喬一樣,肩膀上掛著一級警尉警銜的中年人遠遠的看了喬一眼,然后刻意的提高了聲音:“歡迎來帝都,這是個好地方……記住,不要在帝都惹是生非,否則沒人能救得了你們!”
喬撇了撇嘴,轉過身去,懶得搭理這些目光不善的帝都同僚。
看這些家伙的眼神,他們把喬一行人都當成了嫌疑犯了……在圖倫港警局廝混了這么久,喬很熟悉那些老警探的目光。
列車最后面的幾節掛車被打開,百多匹戰馬打著響鼻,焦躁無比的走出掛車,來到了月臺上。
喬用力的吹了一聲口哨,小白發出一聲歡呼,一路小跑著來到了喬身邊,將碩大的腦袋頂住了喬的腦袋,然后用力的磨蹭起來。
血斧戰團的戰士,喬的家族護衛,還有來自圖倫港的,以比利為首的一隊警察全都離開了列車。幾個車站的調度人員跑了過來,揮動著小旗,指揮著列車緩緩的駛離月臺。
司耿斯先生站在月臺上,巴庫站在他的頭頂,手舞足蹈的揮舞著一枚金燦燦的金馬克。
“向導,向導,我們需要一個向導,帶我們去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司耿斯先生揮動著細細的手杖,大聲的嚷嚷著:“一枚金馬克,我們只要一個向導!”
月臺上,人流中,一名手長腳長,動作敏捷的少年竄了出來,他搶在另外幾個競爭對手之前,搶先了兩步搶到了司耿斯先生面前,一把摘下了頭上有破洞的氈帽,向司耿斯先生深深的鞠躬行了一禮。
“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我熟悉那個地方,那里原本是帝都中級職業學院的分校區,三年前,中級職業學院合并進帝都第二大學后,那里一直閑置,沒人使用。”
少年身后的幾個競爭對手失望的退走。
少年帶著勝利者特有的笑容,向司耿斯先生補充道:“青松街是個不錯的好地方,四周街坊都是條件優渥的小康之家,治安很好,尤其有幾家百年歷史的老店,各種美味應有盡有。”
司耿斯先生滿意的笑了起來,他指了指少年笑道:“看樣子你對青松街一百五十八號真的很熟悉?那么,帶我們過去,這枚金馬克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