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日,傍晚。
帝都氣溫驟降,原本的鵝毛大雪,也變得和鵝翅膀相似,一大捧一大捧的從天上砸下來,砸在地面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很有質感的撞擊聲。
雪是如此的喧囂,幾條在高空輪值的大型戰爭飛艇投下的光柱,都變得軟弱無力,從離地數百尺的空中照耀下來,居然已無法照亮地面。
風太寒,雪太大,積雪太深,帝都的交通幾乎斷絕,除了巡邏的軍警在積雪中艱難跋涉,也只有某些城狐社鼠,他們才會在這樣的鬼天氣里出門,趁機做點養家糊口的勾當。
帝都核心,海德拉宮區,南邊一處高檔社區。
社區的管家正在組織工人,汗流浹背的鏟雪。
數量眾多的工人不惜成本的忙活著,天空的雪墜落,還沒來得及堆砌在地面,就被工人鏟走,露出了干凈、整潔的路面。
貝爾端著酒,裹著大衣站在自家宅邸頂樓的露臺,俯瞰著自家宅院內忙碌的工人。
在這些工人附近,貝爾家的仆役、護衛猶如一群警惕的獵狗,死死的盯著這些工人的一舉一動,唯恐他們順手牽羊,拿走了宅邸里的哪怕一根枯枝。
一架四輪馬車順著清掃干凈的馬路行了進來,車門‘咣’的一下打開,一個個頭不高的少年從馬車里蹦了出來,用力緊了緊身上的白熊皮大衣,大聲的咒罵起該死的天氣。
“我想去圖倫港,聽說那里的姑娘,一年四季都穿得很清涼。”少年憤然咆哮著:“該死的帝都,一年有四個月冰天雪地,還有四個月陰雨綿綿……我討厭這里,我要去南方!”
兩名同樣裹著大衣的少女從馬車里鉆了出來,她們提著身上大衣,唯恐大衣的衣角碰觸到地上還沒清掃干凈的積雪。
聽到少年的咆哮,兩個少女也嬌滴滴的附和他的意見,對眼下的鬼天氣充滿了怨憤之情。
貝爾的臉就陰沉了下來。
馬車里鉆出來的少年,是他的小兒子。剛剛過了十六歲生日的他,正在帝都的中級學院讀書。這座宅子,也是貝爾為了讓小兒子有個舒適的生活環境,特意在距離中級學院最近的社區添置的。
前些天,他正忙著應付耳語森林俱樂部一案的余波,雖然喬已經和魯爾城的容克家族們簽署了和解契約,但是因為事情涉及帝國皇室威嚴,貝爾還是經過了一番苛刻的調查和盤問后,剛剛回復了自由之身。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兒子,于是跑來這里。
沒想到,有幾個月沒見的小兒子,見面就給了他偌大的驚喜——這個時間點,這種天氣,他從哪里帶了兩個姑娘回來?
這種天氣,這個時間點,哪個良家少女會跟著男人,不回自己家,而是去別人家?
貝爾年輕時也曾經風流-浪蕩過,從那兩個少女嬌滴滴的做作語氣中,他就能判斷出,這兩個少女可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
宅邸的管家,一名老陳穩重的中年人迎了上去:“鮑爾少爺!”
貝爾的小兒子,生得油頭粉面、很有幾分俊俏的鮑爾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少啰嗦,趕緊準備晚餐……我帶了朋友來,她們今天要留宿,晚餐豐富一些……盡可能的再豐富一些。”
鮑爾一左一右,拉住了兩個少女的手,大步沖進了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