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看來,既然已經醒了就證明沒有大礙了,他們可沒有閑工夫去過多的關心這個沒有絲毫利用價值的實驗基地的底層小人物。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實驗基地的正式員工,突然死了會惹來麻煩,害他們被聯邦警察詢問,他們是連看都不會看這個窮酸的家伙一眼的。
“你也太脆弱了,周,哈哈,居然被警報聲嚇暈過去了,我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如此膽小的人”聲音粗啞的中年胖男人用輕蔑的神情走到附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周宇說道。
身邊的一群研究人員紛紛應和著,嘲笑著這個還坐在地上不起來的他們眼中的小丑。
周宇則閉目養神,不理會這些陌生人的議論。
他初次來到這個世界,而很明顯,這次進入的身體有些無法承受他經歷了三世的強大靈魂,以至于他現在還感覺不到自己的腿。
不過也剛好,他坐在地上,慢慢地適應著這具脆弱的肉體,并開始在這段時間里接收原主的記憶。
原主也叫周宇,是一個黃種人,從小在白人居多的聯邦統治區域下長大。
他是個聯邦政府開設的孤兒院里養大的孤兒,從小自卑敏感,一心想要過上富人階層的生活,憑借還算聰明的腦袋考上了聯邦有名的科研院校,成功與清純美麗的學姐交往,且畢業后順利進入了現在的實驗基地工作。
對于原主而言,除了小時候的憋屈之外,他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原本自卑的性格也因此漸漸開朗起來。
而這一切的美好,都在原主進入實驗基地之后化為了泡影。
原本自信滿滿的原主在進入這個夢寐以求的實驗基地之后才發現,他引以為傲的學歷在這個人才云集的實驗基地里根本不算什么。
反而是出身孤兒院的背景令他倍受同事歧視,所有的雜活累活都被扔給他做,沒有人愿意和他搭上關系,連最低下的警衛都敢對他這個實驗基地的小研究員甩臉色。
在這樣的環境下連續工作了一年,原主的情緒終于崩潰了,他感到無比壓抑,卻不敢對欺壓他的同事們有絲毫反抗;向女友訴苦,卻發現女友愛搭不理,連個手都不愿意讓他牽。
本就自卑的他同時也很敏感,懷疑女友對他不忠,大吵了一架,質問女友為什么談了一年戀愛了,卻連手都不愿意讓他牽。
女友則潑了他一身水,嘲諷他是靠下半身思考的禽獸后就離開了。
今天,原主心情抑郁地來到實驗基地工作,終于因為昨天被潑的那杯水而發了高燒,暈厥了過去,再次醒來時,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換成了周宇。
周宇逐漸適應了這具身體,他睜開眼,冷淡地看了看四周,然后站起身,有些踉蹌地走向了洗手間。
身后,研究人員們還在嘲笑著他的懦弱膽小,以此來緩解因為不知名的外來者闖入實驗基地而帶來的恐慌感。
關上洗手間的門,周宇確定洗手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之后就站在洗漱臺前,大口大口地咳出了鮮血。
短短一分鐘,潔白的大理石洗漱池里就染滿了周宇吐出的血液。
而周宇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繼續吐著血,嘴角滑落的鮮血在他慘白的肌膚的映襯下格外殷紅,如同銜著一片玫瑰花瓣一樣,帶著一種殘忍的美麗。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周宇終于停止了吐血,他將手放在水龍頭之下,水流刷的流淌出來,沖刷掉了洗漱池里的血液。
這具身體太脆弱了,無法承受他成為神明后變得愈發強大的靈魂,體內的器官正在衰竭,不過還好,隨著他的逐漸適應,這具身體也在逐漸變得強大起來,內臟在衰竭之后也在快速復原。
周宇清洗掉嘴角的鮮血,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這具脆弱的身體有著一頭烏黑的短發,眼睛也是純正的黑色,五官精致。
在褪去了原主的自卑陰郁之后,這張臉顯出了一股無與倫比的魅力,那是一種屬于神明的讓人轉不開眼睛的美麗。
上一世以金發碧眼的姿態度過了幾百年的周宇雖然對這樣黑發黑眼的自己感到很親切,但他不太想看到這樣太過引人注目的外表,所以他微垂下眸子,收斂了自己的神情,盡可能地向原主的形象靠攏。
他再次看向了鏡中的自己。
黑色短發的青年神情怯懦,一如既往地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