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將這幅畫從本子上撕下,看著這個散發著令人不舒服的氣息的神明畫像,眼神閃了閃。
他的腦袋或許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居然覺得這個魔神與莫瑞斯很相像。
怎么可能
如果說薩麥爾象征著這世上一切的罪惡,是所有罪業的歸宿,那么莫瑞斯就是那種天生適合為光明神捧酒的天使,他的心靈永遠純粹得好像一個天使,有時候甚至讓他自慚形穢,愧疚自己的卑劣。
周宇走出房間,發現那個便宜父親尤金依然在睡覺,便走到隔壁主臥室,將手中的神明畫像塞到了床頭柜里。
做完這一切,周宇看著依然沒什么異樣的房間,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格外詭異的笑容。
晚安,好夢,我的父親尤金。
黑發的少年面無表情地走出了這個空間很大卻無比雜亂的主臥室。
良久,一團無形的黑漆漆的煙霧從床頭柜之中散出,悄無聲息地籠罩在了睡在客廳里的男人身上。
男人粗重的呼吸聲一滯,隨后又變得均勻了起來,只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些肉眼不可見的不詳黑霧。
天空像是被火燒一樣,血紅一片。
周宇抬頭望了望天空,面無表情地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堅硬的鞋底與異常平整的柏油地面相觸,發出啪嗒啪嗒的腳步聲。
他在做夢,他很清楚。
在這個夢境里,沒有一個人,只有他自己。
其實他很少做夢,這是他兩星期來第一次做夢,還是個如此詭異的夢。
天空被染紅,鎮子上所有的房子都染上了時間的痕跡,破舊不堪。
只有一條貫穿整個鎮子的柏油大道格外筆直,像是有誰特意鋪就的一樣。
夢里的時間流速是很奇怪的,他走在這條奇特的大道上,漫無目的地觀察著四周的景象。
他覺得自己已經走了無數年,可其實連這座不算大的鎮子都沒走出。
“啊啊啊”
一聲尖叫劃破血紅的天空。
周宇的耳膜被這一聲尖叫刺激得有些發疼,他難以忍受地閉了閉眼睛,半晌才緩和了過來。
是誰
他的夢里會有那么聒噪的人嗎
周宇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已經轉換了場景。
他來到了一個破舊的廢棄工廠內部。
銹跡斑斑的鐵架走廊上,到處都是血痕。
鮮紅的血腳印從周宇面前的走廊一直延伸到遠處的轉角。
他跟隨著腳印的指引來到了一個熔爐之上。
巨大的鐵罐里滿是燒得通紅的鐵漿,周宇站在熔爐上方用鋼鐵制成的鐵架橋上,向下望著那些燃燒的熾熱火焰,連黑色的發絲都被鋪面迎來的熱浪燒的有些卷曲了。
“放過我求你啊啊啊”慘叫聲再次響起,其中包含的痛苦和乞求令人聽著都覺得無比凄慘。
“桀桀桀說真的,親愛的保羅,你適合去練男高音,多么標準的慘叫聲,聽聽,太可憐了,哦,我真想同情你,真的”另一個嘶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卻令人覺得邪惡無比。
“可是,你不該傷他的,你這個該死的狗娘養的保羅”原本還顯得扭捏造作的嘶啞聲音變得更加低沉,暴怒的情緒顯露無疑。
“現在,好好洗個熱水浴,哦,好好洗,說不定我就原諒你了呢桀桀桀桀”男人的聲音重新變得充滿惡趣味。
渾身被燒焦了的男人用尖銳的利爪扣住手中人類的脖子,將他置于熔爐之上,滿臉惡意地看著他尖叫求饒。
“不,不,不不要把我扔下去,求你嗚嗚,啊啊啊”原本身材健壯高大的保羅被這個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輕松地抓住脖子吊了起來。
他雙腿不停地掙扎著,想要逃脫被扔入火海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