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傻子”
“徐閑,你好深的心機”
所有的瘋狂褪去,只余下凄涼,
癱倒在地的李妍抬起頭望向徐閑的眼中帶著些許悲涼,細細看去面色蒼白如紙,僅僅憑著鮮艷的紅唇撐起幾分氣色,突兀回想起來那日在御花園中的那一幕,少年郎唇紅齒白咧嘴一笑確是帶著徹骨的森寒。
“你是挺蠢的。”
徐閑轉身低頭看向李妍輕聲道,眼中并沒某勝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態,對于如今的自己而言實在沒有必要用那樣一副姿態來表達內心的情緒。
“如果你早的時候不那樣隱忍,也不會有后來的那些事。”
李妍自嘲一笑,
軟柿子,軟柿子,到最后崩掉了自己的牙齒。
李妍手中的指甲已經深深的嵌入肉中,
眼神中沒有瘋狂,也沒有怨恨,
只是自嘲的情緒越發的濃郁,遠遠瞧著如同一個失魂落魄婦人,哪里還有往日在朝堂之上厲聲喝道群臣戰戰兢兢的風采。
“早些時候”
“如果早些時候便是如今的樣子,恐怕你爹還要在多準備一杯毒酒吧。”
“何況原本的徐閑早就死了。”
徐閑緩聲說道,
就像一個旁觀者在陳述事實一般,
原本徐閑的軌跡在徐閑的腦海中浮現,如同走馬觀花一般過了一遍,只是覺得軟柿子名副其實,不過自己來了,既然占了人家的身體,總得做些什么吧
“其實我爹重來沒有想過造你們李家的反,甚至就連最簡單的養寇自重都不愿意去做,可皇帝還是想讓他去死。”
“當時我只是覺得很蠢,一個擁兵三十萬的實權侯爺,駐地還是在朝廷鞭長莫及的偏遠涼州,天下明眼人都知道入京是一場鴻門宴,不說造反,只要帶一上鎮人馬往前一壓,所有的問題都迎刃而解,想必你父皇也不敢多言。”
“可他還是來了,風塵仆仆,僅僅帶著三百親兵就遠赴一千八百里來見他這個親家。”
“誰知道剛見面便是一把長劍賜下。”
“還美曰其名給侯爺一個體面。”
“堂堂天家竟是臉皮都不要了”
徐閑喃喃低語道,
突兀的想起很早以前還沒有朕這個說法,
一國之君自稱為寡人。
何為寡人
孤家寡人,
或許在他們眼中天底下所有的東西,
除了屁股下的那個位置,
都無足輕重吧
所謂的君臣情誼在他們看來只要威脅到自己的位置屁都不是,哪怕從未想過挪動屁股坐上那個位置,但只要你有了那個坐那個位置的實力,在他們眼中其實你就已經被打上了死亡的標簽。
徐武你不死,朕寢食難安啊
所以在徐閑眼中看來并不出奇,
只是碰巧遇上了自己。
“所以從入宮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準備要刺殺父皇”
李妍神情復雜的看向徐閑。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入宮之前只是覺得十死無生還不如走得坦蕩一些,當你父皇賜下那把長劍的時候,我爹沒有反抗,也是對于那時候的他來說或許也算是一個不錯的下場。”
“可我不甘心啊。”
“我只是覺得臨死前得找個墊背的,不然棺材板太硬了,硌得慌,睡得不安穩。”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想來那個時候我便是一介匹夫吧。”
“只是那濺開的血,是天子的罷了。”
徐閑只是輕聲喃喃道,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李妍微微皺眉,
只是沒想到最后會是這么一個荒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