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堂依舊不為所動,百曉生的一番話毫無用處,遠遠看去身上的暮氣依舊濃厚。
“本殿曾看過一篇古籍,古籍有言道“趙以數困于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于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既見廉頗,廉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徐閑清朗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蕩,上輩子的故事在此方世界并沒有記載可并不妨礙朝堂上的眾人聽懂其中的含義。
“秦公,何所謂老矣”
話音落下,秦清堂微微有些愣神。
頓了頓,徐閑繼續開口道。
“想來在秦公心中這天下百姓要比李家重出許多。”
“若是秦公愿意,還可入我大乾為相”
“秦公心中有溝壑萬千,可在我大乾施展。”
徐閑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清堂一字一頓道。
過了良久,
場中依舊無言,
可余下的那些大臣眼中卻是有莫名的神色流轉,望向秦清堂的眼中除了驚羨外還有諸多感嘆,唯獨地上的兩具尸體在事情過后再無人問津。
青史留名,仗義死節,
之所以為人心生向往,
因為大多時候都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做到,因為少所以顯得彌足珍貴,同樣難以做到,畢竟事到臨頭面對那明晃晃的刀子,能夠不腿肚子抽筋就已經很難得了,更別說坦然赴死。
“陛下”
有極其細微的低鳴傳出,
太和殿中的兩具尸體的脖頸處少有鮮血滲出,原本便是朱紅色的地毯此刻已經變得猩紅一片,便是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幾名老太監小心翼翼的找回小皇帝李顯的頭顱,想要拼湊在一起,盡可能的壓低自己的動作唯恐驚擾了大殿外的那個人,可卻無奈的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不過片刻的功夫那身黃袍上也滿是鮮血,頭顱更是沾滿了血漬。
“殿下,給大慶最后一點體面吧。”
秦清堂低頭望去有些蕭索最后抬頭看向徐閑開口道。
“可”
徐閑揚手自有涼州兵卒拿著兩張白布入內蓋上,抬起地上的兩具尸體往殿外走去,講到底以自己的心胸也沒必要和兩具尸體過不去,這點氣度自己還是有的。
“齊國兵馬將至。”
秦清堂愣神片刻后突兀的開口道。
“涼州鐵騎入京之前,已有使臣帶著國書前往齊國境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日齊國的軍隊就要踏上南地邊關了,國內未安,南邊還有大慶大乾南地還有數百萬百姓”
秦清堂望著這偌大的太和殿,望著空落落的龍椅,有看向地上的兩具尸體,長嘆了一口氣,終歸還是放心不下這萬里河山天下無數黎明百姓。
“上京城外還有我涼州兒郎在,父皇收攏牧野原戰場后便馬不停蹄往上京而來,如今算算還有一日便至。”
“秦公,不必憂慮。”
徐閑怔了片刻望向地上的螓首便了然于心,果然瘋狂起來的女人什么樣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做出。
“秦公,往何處去”
秦清堂看著被抬走的尸體又聽完徐閑的話,胸中有氣長舒。
濁氣呼出,
老邁的身子挺直,
或許吧,
或許自己忠的是大慶,而不是李家吧,
或許吧,
或許自己眼下做出的決定是正確的吧,
往殿外走去,
徐閑微微側身,四周的兵卒也未阻攔。
走到白玉長階之上,
“沐浴更衣,焚香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