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到了。”
仲孟秋天望著周遭熟悉的山路有些出神,十余年前自己師姐去世之后,自己便被老頭子趕下山,成為岐山劍冢的天下行走,用老頭子的話來說劍道一途有出世和入世之分。
前十幾年在山上修行的是出世劍,劍心不染凡塵一心只是追求劍道,可老頭子總是說起山上修行劍道一途總歸是缺少了些許磨礪難成大器,所以每一代劍冢最為驚才艷艷者便為天下行走下山游歷,由出世劍轉為入世劍。
游歷完再回岐山修行轉回出世劍自可事半功倍,長此以往下來單單仲孟秋自己曉得山中數百年來便有不下十余位二品的老怪物,皆為歷代的岐山天下行走,現在劍冢中還余下多少仲孟秋不曉得,可想來也是不止一人,至于自家老頭子更是從未親眼見他出手過。
“前輩,真要問劍”
仲孟秋望著身旁的獨孤求敗開口道。
“已經來了。”
獨孤求敗輕晃腰間的木劍輕念道。
“前輩可能會死。”
“問劍,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那晚輩,便陪著前輩登山。”
仲孟秋往前邁出一步,當腳步踏上石階的那一刻,幾道極其隱晦的氣息從密林中傳來,如此同時數十道持劍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可近了些,看清來人后全部化作鳥獸散去。
“有心了。”
獨孤求敗說完往山路上走去。
“我只是不是他們白白死去。”
仲孟秋直言道。
“也想給前輩多余下一些退路。”
仲孟秋最后一句低聲道曉得自己的勸不動眼前人,可還是想盡力試試。
登上臺階十余步,
路旁有一巨石高一丈有余,上方只刻有岐山劍冢四字,遠遠瞅著平淡無奇,可定睛往那四字看去直覺的一股子浩然劍氣在自己周身彌漫,心智稍有不定著便會被這巨石中的劍氣所傷。
“這是老祖所留,距今已有九百年有余。”
仲孟秋見獨孤求敗目光所至開口解釋道。
“便是如今也是劍氣長存,想來老祖已經到了劍修的止境。”
獨孤求敗站在巨石前凝神望去感受著那四字余下的劍意,聽到仲孟秋的喃喃自語突兀不禁莞爾。
“前輩,何故發笑”
“劍道,何來止境”
獨孤求敗直言道。
“純粹武夫有斷頭路,依舊可以拳問青天。”
“天下劍修皆有止境,便當真止步不前”
“受教了。”
仲孟秋苦笑一聲,拱手一禮。
“登山吧。”
仰頭望去眼前是一條羊腸小道,確是蜿蜒向上十余里極為陡峭狹窄,借著清冷的月光細細看去每一步石階上都有細微的劍痕,往兩側山林中望去更是可以看見隨處插著的斷劍,劍柄已經腐朽,便是劍身也是銹跡斑斑,這是數百年來無數登山問劍者的配劍。
最早岐山劍冢名為岐山劍宗,
后來問劍的人多了,山上便多出了許多斷劍,劍宗反倒不夠貼切老祖索性便改了個名字,“冢”墳墓也,劍冢自然是埋劍之地,倒也名副其實。
也是從那時候起登山問劍的人少了許多,因為大多遠遠瞅著那一片插著斷劍的山林便沒了往上登山的勇氣。
人少了,問劍的人卻越來越強了,
近百年來問劍岐山其中最為盛名者便是徐九,以二品之境斷岐山名劍九把,下山后不過十余年間便入了一品舉世無敵,此后登山的人少有在三品之下,百年來也不過數十人登山問劍。
寅時末,
卯時初,
天色微亮,
崎嶇的山路已經走到了一半,遙遙望去半山腰處滿是桃花正值春季萬紫千紅,在那桃花林中還有一座木屋有潺潺流水而過,是一處極美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