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里的三人俱是恭敬的行禮道,面色確是各不相同,曹得腰躬得很低抬頭時依舊是掛著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渠有山神色微怔行禮后下意識的想要停直腰板,范永斗則是滿臉肅穆一絲不茍目光落到那身蟒袍上時白胡子斗輕顫起來。
“殿下,還請上座”
曹得面帶笑意的拉開木椅。
徐閑點了點頭落座在主位上。
余下眾人皆是站著,唯獨渠有山想要落座可瞧見隨在徐閑身后的白起和燕十三身上時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吐沫,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只得站在原地。
“諸位還請落坐。”
“想必各位家主來此之前已經知道為何了吧”
“如此本殿便直言了,后日大軍便要南下開拔,軍中的糧草不夠南征,所以有些事情還得勞煩在坐的諸位。”
徐閑輕笑著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掃過。
“見過殿下,草民渠有山有一事還請殿下直言。”
“你說。”
徐閑望著眼前中年人眉頭微挑。
“殿下,天下眾所周知我有代郡三大糧商富,市井之間總有人說富可敵國,可那是屁話,是誅心之言”
“別的不提單論我渠家,這點基業還是祖宗十余代傳下來的,這才有我們后代一口飯吃,這祖宗基業來得不容易,草民這些年兢兢業業可還是讓祖上余下來得縮水許多。”
“何況這年頭掙點銀子也不容易”
渠有山絮絮叨叨說了一長串,一旁的范永斗默不作聲的低著頭耳朵確是豎了起來,反觀曹得依舊是坐在原地正兒八經的聽著。
“渠家主有話不妨直說。”
徐閑淺飲了一口茶水含笑看向渠有山。
“如此草民也不拐彎抹角了”
“敢問殿下,作價幾何”
渠有山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
“上京市價斗米二十五文,京外各州郡市價十五六文,不知渠家主認為作價幾何為好”
指尖輕輕的點在木桌上,
聲音很輕可卻輕易的傳入在座眾人的耳中。
“那草民便斗膽開價了”
“新糧斗米作價百文,陳米作價八十文,青稞小麥作價六十文,如此也算給殿下湊合整數,只要殿下點頭大軍出征之前保證不少一粒糧食”
“渠家主開價當真”
徐笑目光灼灼的看向渠有山。
“殿下,這年頭生意不好做,何況短時間之內湊出如此大一批糧食也是不易,算上途中耗費,比起往日戰時這價不算高吧”
渠有山擦了擦額頭的汗,咬牙開口道,自己記憶中便是斗米賣出百文的也不在少數,對于自己而言這個節骨眼上,這個價格可以說是天地良心了
“自然不算。”
聞言渠有山暗自松了一口氣,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確是話鋒一轉,
“可本殿只想買平價糧。”
“不知渠家主可否愿賣”
“這”
“方才的定價上,五折可行”
渠有山再度咬牙開口道,一把搶過身后賬房先生的算盤,在房間中旁若無人的盤算起來,木珠敲打的聲音格外的突兀。
“殿下這是草民的底線”
“不行。”
“平價糧也是本殿的底線。”
“大軍南征為驅逐群狼,將士們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爾等卻是趁機抬高糧價,卯足了勁往兜里揣銀子,意欲何為”
徐閑眼睛微微瞇著,
渠有山只覺得莫名的有些森冷。
“殿下,如此說來不是誠心購糧,又何必戲耍草民等人”
渠有山揮手便欲轉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