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莫不是殿下”
方才的老兵油子的目光在城外的黑龍旗和城門處的少年郎身旁游走片刻后,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在打顫。
“老張是要發達了呀”
“何止是要發達,怕是要上天了”
“往日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侃天說地,兩泡黃尿一灌下去一個個說得自己天老大,我老二的勁哪去了,唯獨這老張幾桿子打下去放不出個屁來,原來是真人不露像。”
“感情認識這等頂天的人物”
老卒擦了擦手心的汗漬喃喃出聲。
“能陪著殿下是末將的福分,何來勞煩之說。”
張有柱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看著眼前的場面怔怔的有些出神。
“張叔,當初為什么不隨著父親一同去往北地涼州”
徐閑看著張有柱兩鬢斑白的頭發,又想起方才兵卒的稱呼,不過一地校尉罷了,如果當初隨著自家老爹去了北地,想來一鎮總兵的位置是少不了的。
“末將本就是土生土長的潁川人士,陛下當初去北地那會家中老娘尚未過世如何能夠遠游,能在本地從軍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偶爾還能回家看上兩眼,已經很知足了。”
“何況末將的本事自己是曉得的,去北地是打蠻子,沖鋒陷陣殺三兩個蠻子不在話下,可若是去了北地陛下抹不開情分給個官當著我也指揮不來幾千上萬的人馬,這不是占著茅坑不拉屎嘛。”
“不過當初在南邊那些功勞已經讓末將坐上了校尉的位置,平日里在陽翟城看看城門也是不錯的差事。”
張有柱咧嘴一笑,徐閑默然。
“陽翟城的長街和二十年前沒甚區別,畢竟是邊城朝廷也沒銀子撥下來,一直是這破破爛爛的模樣,唯獨城里的姐兒換了好幾茬。”
望著破舊長街張有柱唏噓一聲。
“往前在走個幾十丈就到地方了。”
“張叔,你覺得我娘親是個怎樣的女子”
放眼望去長街上的青石板許多都已經裂開了縫,邊角處更是殘缺不全,整座城池不大透著邊境小城的獨有的蕭索,唯獨長街的盡頭一顆桃樹枝丫上幾朵桃花添上幾分顏色。
“仙女”
沒有絲毫的猶豫,
張有柱便脫口而出。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那般女子,當時本以為陛下只是一句眼下,沒成想確實記在了心底,到了最后還真把仙女騙回了回家。”
“如此說來我爹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那是,那是。”
張有柱回想起翠紅樓那個晚上莫名的想來還有些好笑,當時只覺得是那活不行,后來曉得事情的原委才哭笑不得,不過說起來單憑那份定力,整個軍中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過。
走到翠紅樓的門口,
此時與桃樹相聚不過十余步,
樓上十余位翠紅樓的姐兒,打扮的花枝招展在二樓怔怔的看著底下的邁步的少年郎,若是往日見了如此標志的少年怕是早就一擁而上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可底下那鮮衣怒馬的鐵騎確是讓樓上人不敢言語,只是呆愣冷的看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都不知道。
“張叔,不妨陪我上樓去看看”
徐閑頓住了步子突兀的想到了什么莞爾一笑,往樓上看去,一時間樓上的姐兒慌亂不已,更有甚者羞紅了面頰。
“客官,您里邊請”
話音落下,
翠紅樓的大門開啟,
臉上涂著厚厚一層胭脂的老鴇子打開了門,畢恭畢敬的站在門口雙手搭在腹部,若不是臉上還簌簌的往下掉著粉,還倒真像是個有禮節的良家婦人。
“哎呀,別推”
當門開啟的那一刻,
二樓的姐兒爭先恐后從樓上蜂擁而下,有身上的薄紗被暗自扯下,香肩半露,面上還帶著一抹紅暈,這么俊俏的男子怕是整個天下也難得一見,在這窮鄉僻壤的陽翟城更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何況看那排場也曉得定然不凡,若是能被瞧上眼,便是倒貼也是極好的。
“這位公子還請稍作歇息”
翠紅樓的頭牌行了一個禮,想要靠近可有想起長街上那數百刀劍如林的兵卒頓住了步子,眼前人身份如何又能看上自己的蒲柳之姿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