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裊裊炊煙升起,
已經到了寅時,
身穿長衫的學子徐徐下山,
可后山處卻依舊不見任何的動靜。
后山,
整個稷下學宮最為清凈之地,
同樣也是孟夫子隱世之地,
山中不見亭臺樓閣,只是半山處有一木屋,穿過一竹林數十丈外便是一條從山上落下的瀑布,直直落下水花無數,底下的深潭中有水溢出,潺潺流水繞著穿流而過,木屋架在流水之上帶著淡淡的水汽。
木屋不大確皆是藏書萬卷,
天下孤本不知凡幾卻皆是手抄,
木屋的一壁擺著數張先賢畫像,案上擺放有一尊仙氣裊裊的古樸香爐,此時青煙裊裊,一身穿素色布衣的清瘦老者正寫著圣人文章,窗外有清風吹來,木屋中有翻書聲響起。
孟夫子抬頭望著風翻開的書頁,
看著書頁上最后一行,
握筆的手頓了頓,
啪的一聲輕響,吸飽墨水的毛筆在空中懸停的時間太長,一滴墨汁落了下來,落在雪白的紙面上,墨汁順著紙張上的纖維迅速散開。
閉目良久后,
輕揉自己的臉頰,
苦笑著合攏書頁。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書頁的最后是亞圣第子匯總亞圣言行的醒世之言,孟夫子頓住的筆落在紙上蒼勁有力的字跡落余紙上。
停腕擱筆,靜靜看著紙上那些字,
“君輕,民貴。”
他微微一怔站起身來,走到西窗旁眺望著齊國南地,又回身看著案臺紙上的那句話輕念出聲,待到紙干后收入懷中。
“吱呀吱呀”
木屋的門被推開,
“除了田氏,齊地還有無數黎明百姓。”
“民惟邦本,本固邦寧。”
孟夫子喃喃出聲。
“不論此番來意如何,為了齊地萬千生民,老夫便下山走上一遭。”
話音落下之時,
孟夫子已經到了數百丈之外,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到了后山門戶。
“孟夫子”
站在后山門戶的田恒望著眼前突兀出現的布衣老者竟是驚呼出聲。
“學生田恒,見過夫子”
“學生蔡信,見過夫子”
身穿布衣的老者望著分外狼狽的田恒輕撫著白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唏噓。
“上黨的事老夫已經知曉。”
聲音并不蒼老反而帶著一絲溫潤,細細看去眼前的老者很是清瘦,滿身的書卷氣卻掩蓋不下那身風骨。
“夫子為何”
“曾敬酒也是稷下學宮的夫子。”
田恒聞言豁然開朗講到底稷下學宮的孟夫子,自己的老師也是門下遍天下之人,雖久居后山可諸多消息也是省得的。
“上黨一役,學生愧對齊國百姓,講到底那二十萬兒郎家中也有妻兒老母,如今確是這樣一番慘淡的光景。”
“常言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殊不知,民不聊生皆是君罪。”
“學生罪孽深重。”
田恒苦笑道。
“如今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孟夫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