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木枝上漸漸露出的白色纖維少年郎自嘲一笑,客棧后院冰冷的清冽的井水灌入口中,柳枝前端白色的纖維蘸上一些青鹽,毫無形象的撅著屁股蹲在門口細細刷牙起來。
咸水吐出,
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
“走吧,夫子。”
“如今我倒是越發對永安城里的那位感興趣起來。”
“全軍開拔”
起身擦了擦嘴,高呼道。
邊城的清晨雨后微微有些發冷,
馬蹄踏在微潤的長街上,
放眼望去昨日長街上的尸體已經被人清理干凈,只余下青石板縫隙里已經滲透下去的暗紅色的血漬,百八十張流水席面同樣是一夜之間被拆卸搬走昨日的盛況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一如既往還是那個蕭索的邊城。
長街的腰部,
望著眼前的茂盛的桂花樹,
深吸了一口氣,
除了極淡的香味外還有一股濃郁血腥味,
拉緊韁繩,
斗笠抬起,
眸子往著對面張府的牌匾看去,
微微怔了怔,
似乎很是疑惑,
講到底也是個通透的人,
身旁的百曉生飛快的會意,
他微微低頭看著笠帽邊緣滴下的雨水,緩慢移動腳步,離那扇門又近了些,脫漆木門表面微濕,手指摁在門板上感覺有些冰冷,他側耳認真傾聽院內里的動靜。
很意外,
沒有絲毫的響動,
按理來說那張姓老者,可家中仆人和女兒猶在無論如何也不應該如此才對,府中無論是抄辦喪事還是日常起居都斷然不可能如此的安靜。
被雨水打濕潤了的老舊門軸發出一聲類似嗚咽的輕鳴,戴著笠帽的百曉生推門而入,當目光看清院子里的場景時,腳步頓住了,嘴角涌現出一抹錯愕。
“殿下”
苦笑一聲,
“吱呀吱呀”
老舊的大門被整個推開,
院子里邊的場景映入眼簾,
紅色,
目之所及皆是紅色,
殷紅的血從臺階蜿蜒而下,
被雨水沖刷著混入泥地中,
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
無一例外皆是倒在血泊之中,
前院是一顆桂花樹,
不是四季桂,
只是尋常的桂樹,
桂樹上青綠色的葉子繁茂仍沒有開花,
底下卻是吊著一個人,
大紅色的嫁衣已經被換下,素白的喪服莫名有些凄清,瀑布一般的黑發搭在肩上被雨水打濕貼著素色的布衣,腳尖離地三尺有余。
“這是昨日的女子”
身穿袍的少年郎走進院中喃喃道。
“想來便是了。”
百曉生苦笑著往屋內走去,細細打量著地上尸體的傷口。
“傷口長而不深,且多在腹部,極少一擊斃命,屋內的腳印同樣雜亂無章,想來人手不少,卻又不是精銳之士。”
百曉生沉思了片刻后喃喃道。
“稟殿下,觀這傷口是牛尾刀所殺,牛尾刀是齊地衙役捕快的佩刀,想來和鄰曲城的縣衙脫不了干系。”
百曉生從屋內走出后沉聲道。
牛尾刀,刀身寬而薄,且手感過輕,故便于攜帶且舞動毫不費力雖然不適合與人廝殺,可模樣確實比雁翎刀,樸刀來的有震懾力,揮刀時的動靜同樣駭人所以成了尋常捕快衙役的佩刀。
“縣衙”
身穿袍的少年郎輕聲念叨道。
“栽贓嫁禍激起民怨,手法又太粗糲了些,隨便一個用刀之人便能瞧出里邊的蹊蹺,可又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