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街再度清冷下來,
“斗酒詩百篇臨安宣紙貴。”
“滿城懸涼刀永安黃紙貴。”
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望著身前的永安城低聲喃喃道,靴底踏地的嗒啪聲在寂靜的夜中傳出去很遠,清冷的月光灑下少年郎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踽踽獨行在無人的長街。
冷風撲面而來,
深吸了一口氣,
整個人舒暢許多。
穿過一小巷時少年郎的面色古怪陡然起來。
小巷內油燈驟然被挑滅,
隨后有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傳來,
“娘子,能否快些”
男子壓低嗓音催促道,
“相公小聲些,昨夜便被那更夫聽了墻根,又跑去瞎說,害得奴家被嘴碎的街坊打趣的半日,明日都沒臉上街了。”
有婦人嬌柔的嗔怒聲響起。
“娘子害羞作甚,夫妻床榻之間的事兒,有甚稀奇,也就那驢日的老光棍喜歡趴人家墻角,也就昨日沒尋著,你看為夫明日蹲他去衙門,不打他個二十大板,不打的他皮開肉綻這事兒不算完。”
話音落下時,男子的鼻息加重了許多,想來那婦人也脫去了衣裳,借著月光也能看清姣好的身形。
“看你這猴急的模樣”
婦人嬌嗔道。
“娘子,為夫今個下午去咱們交差的時候,可是聽到了風聲,不出幾日朝廷就有新的政令下來了,生娃娃不僅免稅,說不定還能有銀子拿,咱們抓緊時間多生幾個小崽子”
“講到底這是朝廷的意思,咱們行房不單單是家事,更是國事,不過說起來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對咱們來說生崽子還有銀子拿是天大的好事。”
“可衙門里和為夫那個同僚日子就難過了,家中兩個幼妹眼瞅著明年就要納稅,可說什么也不愿意嫁,二兩多銀子,都是苦命人家也不曉得怎么撐得過去。”
男子突兀的想到這一茬低聲喃喃道。
“算了,明個再去勸勸。”
“實在不行早些結親,明年生他個一窩小崽子,官服的賞銀也夠抵那二兩多銀子的稅了。”
長嘆一聲后,
小巷中粗重的喘息聲加急起來,
幾息后陡然加大,最后停了下來,
“相公,我”
窸窸窣窣穿衣的動靜傳來,
與此同時還有女子欲言又止的言語,
聽起來有些幽怨,
“咔嚓”
靴底踩到一截枯木上,很輕,
可聲響在寂靜的夜卻分外分明,
“你個驢日的王麻子,又跑來聽老子的墻根”
片刻的安靜后,窗戶猛然被推開,年長衙役氣急敗壞的怒吼聲傳來,還有一只繡花鞋拋出落到少年郎的身前,也不知為何發了這么大的火。
“閑來無事生娃娃。”
“可若是這樣的人多些。”
“想來齊皇他老人家這番功夫也就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