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數萬兵卒徐徐往大營方向而去。
如今少年郎從齊都而歸,
也到了班師回朝的時候,
而大齊割地的南陽三郡如今已經派去少許兵卒接管,往后的日子朝廷自然會給出具體的章程,眼下也不必過多操勞。
拒鹿郡大營之中,
余下的兵卒開始出營漫無邊際往北地上京方向而去,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熱鬧的拒鹿郡的大營空空蕩蕩,綿延的糧車緩緩駛出,各類糧草輜重也是有條不紊的運送著。
一個曹姓的年輕人早在幾日之前便趕到了拒鹿郡,帶著浩浩蕩蕩的車馬而來,香火情已經結下了,可不去維護總有淡下去的一天,這個道理經商之人很是清楚,畢竟經商和為官一般很多時候將就一個人脈。
“那邊的糧車走快些,別擋了道。”
“快把那頭驢子牽走,他娘的說你呢”
曹舍在大營門口賣力的吆喝著指揮者運糧的車隊,哪有腰纏萬貫一家之主的模樣,反而如同尋常丘八一般扯著嗓子大吼著。
“曹侍郎”
騎馬而過的少年郎遠遠望著那人開口道,只見那人猛然低頭,在糧車上胡亂抓了一把,然后臉上抹去,轉身時那人頭發絲上還沾著些許麥穗和稻草,臉上更是滿是塵土。
“殿下”
曹得揉了揉眼睛想要擠出幾滴眼淚,最后實在干癟了些,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只得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夸張的大叫道。
“仗半月之前便已經打完了。”
“你不在上京為官,為何出現在此地”
少年郎望著那人滑稽的模樣強忍著笑意問道。
“這不是估算著殿下快回來了,大軍也要班師回朝,南征勝了大破齊魏兩軍,糧草輜重堆積如山,就好比農忙時,回老家幫忙收谷子,怕這邊忙不過來,臣便不請自來了。”
曹得咧嘴笑道。
“侍郎的位置,可還坐得習慣”
少年郎拉緊韁繩湊近了些看著眼前狼狽模樣的曹舍。
“習慣倒是習慣。”
“不過臣打小屁股便生得大了些。”
曹得拍了拍屁股隨口玩笑道。
“尚書那把椅子,如今你屁股還小了點,坐著不穩當。”
“說不定再等幾年說不定屁股就夠大了,坐得四平八穩。”
少年郎思慮的片刻后很是認真的開口道。
曹得看著少年郎認真的模樣頓在了原地,原本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那人竟然還真的有那個意思在里邊,眼下想起那個位置只覺得口干舌燥,說不出話來。
“這次南征曹家出的力本殿記在心中。”
“往后還有很多仗要打。”
“月余前有個新晉的萬戶侯,他姓陳。”
“你和他很像。”
“我大乾和前朝不一樣,不吝嗇于這些東西。”
少年郎輕聲道,聽在曹得耳邊確是轟然炸響,封侯二字在耳邊回蕩,原本最多只是想要一個尚書的位置光宗耀祖,可如今
“殿下,這”
曹得嘴皮子打著哆嗦。
“畢竟天下很大,可以分的東西很多。”
“封侯拜相,也是可以自己掙出來的。”
少年郎策馬上前拍了拍曹得的肩膀輕聲道。
曹得身子輕顫著,
“對了,臨了,洗把臉,別一副乞兒模樣。”
“臉上還有指印,下次記得用手背”
少年郎指了指曹得臉上的灰塵,
轉身時開懷大笑道。
曹得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目光灼灼的老者少年郎的背影,直到那個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消失在視線中,曹得這才癱軟到糧車上。
“他娘的,這當官也不容易,爵位也不好掙”
“一趟回上千里這鞋底都磨破了。”
曹得望著遠去少年郎的背影苦笑出聲,腳底板揚起望著破開的大洞中滿是泥漬的大腳趾縫隙長吁短嘆。
“他娘的,早曉得今個就不洗臉了”
曹得望著銅鏡中自己面頰那清晰的指印哭笑不得,就因為這個破壞了醞釀已久的氛圍,可著實有些劃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