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上兩壇子茅柴酒。”
今日難得話多了些,有些口干舌燥,仰頭間壇子里已經沒有酒水滴落,燕十三另一只腿也搭上的長凳高呼一聲道。
“得嘞,新釀的茅柴酒。”
“巧了,剛好最后兩壇”
店小二看清喊話的那座客人后麻溜的拎著兩壇子茅柴酒放到了桌上,原本上京城是沒有這種極為粗劣的酒水的,便是這粗釀青梅酒口感也要比茅柴好上幾分的。
可自從涼州鐵騎入京之后這玩意便盛行起來,誰讓那些個北地漢子喝過各種醇釀后還是罵罵咧咧道,都是娘們喝的東西,需求量大了自然有人開始釀造,甚至有酒坊不遠千里從涼州請來了釀酒的工匠。
拍開封泥,仰頭灌下一口,
“七宗,八派,放在江湖上是頂尖的門派勢力,其中大多有一名三品高手坐鎮,不過如今放在殿下眼中大多都是不值一提了。”
“至于那剩下的十六寨大多是亡命之徒,比如剛剛那個出門去那個刀客放到里邊也能算得上一把好手,說悍勇了些,可講到底都是一群烏合之眾,便是那南征而歸的見過血的郡兵如今派上幾千人也能輕易剿滅。”
經歷過戰場殺伐的燕十三才曉得所謂的三品高手在成建制的軍隊面前有多么的無力,別的不說就少年郎身邊的數千腰懸鞘繡黑金蟒紋的親衛軍就能夠踏平所謂的七宗八派,至于那涼州重甲鐵騎就更不用多說了。
“至于最后的兩寺。”
“也是江湖中的兩大不可知之地。”
“靈隱寺的實力殿下已經見識過了,那三戒和尚便是出自靈隱寺,可見一斑,至于剩下的消息,我也只是知道宗門坐落于東薛郡的名山大川之中。”
“至于剩下的爛柯寺。”
燕十三頓了頓,
“除了位于大乾以西之外一概不知。”
“不過這西口酒館的掌柜或許知道一些爛柯寺的消息,殿下說要馬踏江湖,偏偏這爛柯寺是繞不開的,所以這也正是帶殿下來此處的道理。”
燕十三說完后目光落到了酒館木柜后的一個跛腳的中年漢子身上,一身布衣已經漿洗得發白,遠遠看去和城中尋常北地粗獷的漢子無甚區別,可細細看去確是鼻梁高挺一些,五官輪廓也要分明許多不似乾人。
很巧的是,兩人目光看過去時,那漢子正端著一盤子的肉食往這邊走了過來,盤中的香味引得場中眾人下意識的咽了口水打趣道。
“屠夫,你狗日的又偷偷跑去殺牛了”
有著上身的漢子咽下口水后笑罵道。
“瞧瞧你這話說的,什么叫宰牛
“那玩意比你這一兩百斤腱子肉還要值錢,何況官服三令五申民間不準私自宰牛,咱們掌柜的這是做好事去了,指不定城中又有那頭牛磕了,碰了,疼得翻來覆去半死不活的又治不好,咱們掌柜的心軟,索性給了個痛快。”
“哈哈哈哈”
“他娘的,你這話倒是說得漂亮”
“給我們這桌也上兩斤,今個沾沾貴人的光。”
有葷腥不忌的漢子大笑道。
“他奶奶個腿,一幫狗鼻子玩意。”
“牛肉在后廚自己個兒端去,一斤八十文,童叟無欺,老子可是冒著去官服挨板子,蹲大獄的風險搞來的,別嫌貴”
那喚作屠夫的漢子笑罵一聲便不再搭理。
“客官,您的醬牛肉”
“時辰短了,沒入味,差了些。”
那中年漢子將手中的盤子放到桌上,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看著倚在木墻上的燕十三笑道“燕少俠許久沒來了,說起來還怪想念的。”
“七百二十八天不曾喝道涂夫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