袈裟揚起,朝陽落在袈裟之上隱隱間有佛光涌現,那一縷縷金色耀耀生輝,銳利的箭簇竟然被那袈裟上極細的絲線擋住。
三輪箭矢入院,大半都被一件極薄的袈裟擋住,余下的箭矢確是釘在了庭院中那顆高大的菩提樹上,箭尾上的羽毛高頻度的急震著,無數的綠葉被震落,在半空中飄蕩。
“鐺,鐺,鐺,鐺”
與此同時鐘樓之上,
身穿腰寬袖闊,圓領方襟的打雜和尚左耳微動,遠處密集的破空聲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下意識的往東側望去,透過重重疊疊的斑駁的大殿閣樓落到了古木之間,那林間若隱若現的冰寒的箭簇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遭了”
心頭駭然,快步爬上鐘樓的第三層一口巨大的銅鐘上已經遍布銹蝕,表面還有一層細灰,隱隱可見各種繁復的銘文。
木樁猛然撞去,
灰塵簌簌的往下落著,
銹跡脫落露出繁復的銘文,清晰可見,每一次木樁撞下都有光芒順著銘文流轉,一聲,接著一聲,厚重沉悶的聲響漸漸拔高。
鐘聲如同滾滾天雷壓下一般,
山中有鳥雀驚起,有走獸倉皇逃竄,細細看去便是整座鐘樓都在輕輕的震動著,有斑駁的外墻脫落,露出殘破的磚瓦。
“非遇滅門之禍”
老和尚雙指間夾著一片掉落的樹葉,聽著上空低沉的鐘聲,低聲念叨著什么,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苦澀,自家師兄遠赴涼州的時候就應該料想到如今的結局。
者人恒殺之
可總不能任憑施主我佛門子弟吧
何況靈隱寺自然有存在的必要,
不然五十年前又為何封山
老和尚依舊是雙手合十的模樣,袈裟已經重新披掛到了身上,一步邁出已經到了古剎中央,此刻百十武僧已經涌出。
后山密林深處幾座破爛的木屋中有輕聲的嘆息聲傳來,細細看去木屋自然腐朽,各種爬山虎一類的藤蔓植物搭在上方,平日走過不仔細打量也只會覺得是一處密灌。
嘆息聲在鐘聲下微不可聞,
可下一刻,
那隱藏在林中的幾座陳舊的木屋便轟然倒塌,卷起陣陣煙塵,走出來的“人”已經看不清模樣,甚至頭頂還有木屑雜草,邁步的那一刻看不清顏色的袈裟已經成了布條,輕易可以看清那枯瘦的身子和清晰的肋骨。
這是靈隱寺的底蘊,
又或者是是閉關的僧人,在場眾人的前輩,一座便是許久若不是修行辟谷一類的法門,加上林間偶爾掉落的瓜果,想來也是極難存活如此之久。
方才驟急的鐘聲已經讓這座沉寂數十年的寺廟陡然清醒了過來,細細看去百十武僧皆是著上半身手中持有一根風火棍,領頭的是一位年老的監院和尚,手中握有一根伏魔金剛杵,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可定睛看去還是不怒自威頗有一番氣度。
“青燈方丈,何等宵小如此大膽”
手持伏魔金剛杵的老者聽著寺廟上空回蕩的鐘聲,望著山門外的方向暴喝出聲,中氣十足的模樣實在很難和他的年紀搭上。
“鐘樓三層那口銅鐘已經百余年沒有響起了”
有人喃喃出聲道,
“方丈,難不成又是官府派兵搜山”
有人詫異出聲,便是四五十年前剛剛封山官府派兵圍剿之時也不見銅鐘響起,實在難以想象此時是遇見了何等大事。
“來者不善,阿彌陀佛”
“因果自涼州結下。”
“想來這趟如此大動干戈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