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爛柯寺中不斷升起白色的骨灰,竟是如同冬日的大雪,那些骨骸的被烈火燒成了灰塵,而大些的則是被風揚起,在大地上飄蕩著,最后落入地面。
一炷香后,
地面已經鋪滿了白色的骨灰,
寂上老僧怔怔的望著腳下,
因為那里還有一茬被熱浪席卷得枯黃的草,
突兀的,
老僧笑了,
老僧似乎已經想通了那個答案。
因為在他的眼眸之中來年此地遍地皆是郁郁蔥蔥的青草地。
毀滅過后是什么
自然是新生,
寂上老僧望著自己全身的身軀,
又看了一眼身后數千苦行僧人。
的腳掌輕輕踏在這“大雪”之上向著那極西之地的人世佛國而去,身后那數千苦行僧人見狀,沒有言語,沒有詢問,只是默默地隨在那人身后。
上京城,
城東,
安蘭坊,
一座極為冷清的小院中,
這是城中極為常見的印刷作坊,因為雕版印刷其中的耗費,以及局限,偶爾碰上個大主顧能忙活一陣,可生意大多時候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
今日如往常一般是清閑的一天,唯獨門口沒有那個舉著一把扇子,泡上一壺茶,悠哉悠哉曬太陽的幾位老朽。
入內,
后院中除了著濃郁的墨香外,還有泥土的腥臭,松脂的清香,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甚是難聞。
院角那用膠泥做成的毛坯已經堆砌成小山一般高,那濃郁的墨香正是從那傳來,而院內幾口大缸中堆滿了泥土,松脂,蠟,紙灰一類的材料,單單是敲定合適的材料就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的時日,其中的心血絕非常人能夠想象。
一位渾身墨漬的老匠人正一絲不茍的給模板刷墨,細細看去和尋常的模板有些不同,因為每個文字都是單獨成塊,組合在一起的。
老匠人刷好墨后極為神圣的將一張宣紙鋪平在刻好的模板上,粗糲的手指輕輕撫平每一絲皺褶,這才刷子壓下,讓紙章吸墨飽滿均勻。
終于,
到了揭下來的一刻,
老匠人極為認真的用清水沖刷著自己的雙手,難得大方的用上了皂角,直到指甲縫里都干干凈凈這才起身,周遭幾位白胡子老匠人同樣是極為殷切的等待著。
顫抖的手指接觸紙章的剎那穩定下來,自己做這一行已經二三十年的光景,也知道自己所做的東西意味著什么。
當清晰的墨跡出現在紙章上時,
老匠人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湊近看去,還是沒有半分走形,沒有半點墨漬,揭下紙章,又重復了數遍之前的流程。
印刻文字的紙章已經堆到了指節高,直到最后一頁紙章印完,還是沒有半分差錯。
“成了,成了”
老匠人的眼角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老邁的甚至更是止不住的輕顫著。
“賊老天,終于開眼了”
望著那模板上一個個分明的“活字”,一群白胡子老匠人竟是擁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院門外,
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望著那疊落成的紙章輕笑著,突兀的想起了寂上老僧,如今已經過去近半月的光景也不知他走到了哪里,如果真的有回來的那一天或許自己真得可以讓他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