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基業崩滅,”
“也絕不能讓諸部蠻夷南下半步”
燕皇眺望著遠處的祖宗祠堂輕聲念叨著,語調漸漸低了下來,眼眸中帶著說不出的悲涼,可那老邁的背影卻透著莫名的豪氣。
“朕,流淌著姬氏的血液,”
“朕捫心自問,我姬存希從未有愧于我姬氏先祖,我姬氏旁支嫡系,皇親國戚,亦是如此,便是朕的九兒也是這般”
燕皇回身望著那一身戎裝的姬酒兒苦笑著,手掌搭在自家女兒的肩頭,眼中帶著欣慰,和認可,是自己姬存希的種
“薊樓望燕國,負劍喜茲登。”
“清規子方奏,單戟我無能。”
“仲冬邊風急,云漢復霜棱。”
“慷慨竟何道,西南恨失朋。”
少年郎看著燕皇嘴角微不可查的苦楚朗聲道,講到底燕地本就處在異族的夾縫之中,不管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南下,還是山林中的山越蠻夷東出,皆是燕地百姓首當其沖,所謂慷慨悲歌并非所愿,而是不得已而為之,其中酸楚誰又知曉
“壯志饑餐蠻夷肉,笑談渴飲肅慎血。”
“外臣,對燕地男兒仰慕已久”
少年郎望著還在怔神中的燕皇高聲道。
“幽燕之地,自古號多豪杰,名于圖史者往往皆是,如今正值大世之爭,天下風云涌動,我大乾愿與之交之,共結同盟”
少年郎突兀從懷中掏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國書,徐徐掀開,捧在手中,娟紙黑字之上是大紅的乾國印章。
“若燕國有難,我大乾定然揮兵北上”
“若燕國有缺,我大乾定然有求并應”
“還望陛下允之”
少年郎手捧國書,躬身不起。
燕皇耳畔還回蕩著少年郎的言語,目光落下,望著少年郎手中捧著的那份國書,不知為何只覺得莫名的有些感懷,可還是沒有接過那份國書,因為千百年來自己姬氏已經習慣了獨自承受,而其余諸國的態度也實在是讓人心寒。
“若是身份置換,大戰將起,狄戎來犯”
“是舉兵南下逐鹿天下”
“還是揮兵北上征討蠻夷”
燕皇邁步走到少年郎面前目光灼灼道。
“外城定然北上伐夷。”
四目相對,
少年郎不假思索道。
“數月前,朝廷揮兵九十萬北伐,二十萬蠻騎摩拳擦掌,我涼州內憂外患之際,外臣也是這般,并非空口白牙,虛情假意”
少年郎說完后將手中的國書在次遞出,這倒也并非場面話,若是燕國的處境真是到了那一天,自己也如國書所言,毅然揮兵北上
因為上輩子五胡亂華的傷痛實在太過深入骨髓了些,匈奴,鮮卑,羯,羌,氐,五胡十六國,慘無人道的屠戮之下,中原腹地整整兩千萬人僅僅余下四百萬。
所謂十室九空
朗朗乾坤,不見天日,
少年郎無法想象那段時日那些百姓是如何活過來的,也無法想象其中經歷過各種欺辱屠殺,每每想來只覺得胸腹中有一股子怒氣難平。
“講到底大世之爭,中原內亂。”
“諸國不論是打得頭破血流,還是腸穿肚爛,講到底都是咱們自家人的事,可蠻夷卻休想插手,指染我中原腹地”
少年郎仰頭輕念出聲,
眼眸中的堅定讓人為之側目。
“好”
“好個自家人的事”
燕皇大喝出聲,
眼眸中最后一絲憂慮遲疑徹底散去。
接過那份國書邁步往那高處龍椅走去。
“來人”
燕皇揮袖落座在龍椅上對著殿外大喝出聲。
“上朱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