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方的少數民族居住之地都被統稱為蠻夷狄戎之地,總結起來便是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涼州對蠻夷的態度,向來是皆殺之,往日只覺得有些不通天理,不近人情,可如今才曉得那骨子里的血海深仇,倒真不是一兩句話的道理可以說得清的,也越發理解為何老爹即便是身死,也不愿意放任蠻子南下。
因為可狄戎蠻夷是沒有的,在他們眼中沒有所謂的綱常倫理,仁義禮智,所以他們是肆無忌憚的,他們敢于踐踏世間的一切
說起來,
上輩的赳赳老秦便是這般做的,
便是天下分崩離析,
數十萬大軍依舊按令是駐守邊關,因為那個坐在天底下最高位置上的男人,他生前的時候便曉得若是真有帝國倒塌的那么一天,中原在怎么打也是自家人的事兒,還輪不到外人插手。
少年郎腦海中思緒萬千,
最后只是拍了拍腰間的長劍灑然一笑。
不周山,
仰頭望去已經可以看見遠處大山蒼茫輪廓。
“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
屈原曾如是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
“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山海經大荒西經中也曾如是寫下,
這座在神鬼傳記上余下無數傳說的神山,在此方世界依舊如此,在燕地的傳說中也曾記載這座大山也是意義非凡,在史書之中不周山象征著不完整,災難,或者說,它本身就是不完整,災難的集合體。
除了神話之外,這方世界的正史中記載也曾經誕生過許多部族的先祖,也是諸多北狄部落心目中的圣山。
從天上往下看去,
倒正是如神話中一般,這座巍峨的不周山,山巔并非如山岳一般越是高處越是尖銳陡峭,反而余下一個平頂,和神話工“怒而觸不周之山,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滿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剛好吻合,這座巍峨的山岳如同被人攔腰撞斷,遂余下一個殘缺的山崖,何和半壁平臺。
此刻那平臺之上數十名身穿長袍手持木杖的巫師正圍攏在正中的一座祭壇邊上,細細看去祭壇是用無數的巨石堆砌,上邊刻滿了晦澀的符文,邊緣更是一根根高聳的石柱拔地而起,這是祭天告族時擺放祭品的地方。
那些石柱歷經千百年的風吹雨打依舊可以看清上邊嫣紅色的血跡,已經滲透到了深處,祭品并非是中原腹地尋常三牲,五谷,六畜,而是以活人為祭。
此刻數十名奴隸被綁在石柱之上,脖子已經被割開,身子無力的垂下,被繩索束縛于上方,嫣紅的血液順著石柱蜿蜒而下,落到祭壇之上后浸入地面刻好的詭異圖騰紋路之中,便是空氣中都彌漫著極為濃郁的血腥味。
當那個用鮮血澆灌的圖騰徹底落成的那一刻,圍攏在周遭的巫師席地而坐,嘴唇蠕動,一同吟唱起來,晦澀的言語在場中回蕩。
“大王,祭壇已成”
“我肅慎族必將復辟先祖的榮光。”
一名倚婁著身軀的大祭司躬身走到那肅慎族的新王面前低聲道,本就倚婁的身子在面對那名并不高大的男子時,壓得更低。
細細看去眼前的肅慎王,沒有部族勇士強健的體魄,也沒有巍峨高大的身軀,可眼眸中透著的兇戾確是讓人不寒而栗,正是這位狠人,短短三年之間便一同整個肅慎族,更有南下指染中原之意。
“可惜了,這些都是奴隸卑賤的血”
“前些日子派去十萬山嶺的勇士如今還是了無音訊,想來也是兇多吉少,若是真將那人縛來,這場祭祀想來還能多出燕國使臣的席位,這場面也能更大一些。”
肅慎王望著周遭各個部落的首領輕嘆一聲,這場祭祀可謂是聲勢浩大,放眼望去北地各族首領泰半而來,也有了那么幾分中原帝王登基時萬朝來賀的意思。
“大王,何必憂心。”
“如今我肅慎有十萬青壯,皆是弓開四石的精銳,如今中原腹地各國紛爭不斷,是那天下大世之爭,也是我肅慎最好的契機,祭天告祖之后,正其身,順其名。”
“徐徐圖之,待中原戰亂一起,我王揮兵南下,占據千里沃土,自立為國,那時候也不知那些人,如何在以蠻夷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