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中是帶著毫不掩飾的贊嘆。
說起來,
小雪時節的時候,
自己還是在涼州做學問,早些時候下山格物致知的學子經過了大半年的光景也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山門,算不上學有所成,可也是學有所得。
山門恢復了書聲朗朗的模樣,自己便想著在離山好好當自己的教書先生,為大乾培養出一批人才,說不定多年后乾國也能出一個規模不亞于稷下學宮一般的書院來。
可沒想到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從韓地傳來打破了他的計劃,書信的不長,言簡意賅,只是讓他帶著學生一同前往東進府州。
那一夜,
自己拿著那封書信在書院山腳下的那塊巨石前坐了許久,終于還是下定決定,帶著所有的學生踏上去往他鄉的路。
可來了才曉得,
竟是讓自己當那東進府州的刺使,監察教化一州之地,權利之大,僅次于那州牧,自己可謂是一步登天,令人暗自咂舌。
至于隨行的學生,殿下只是說了一句格物,到哪里都是一樣的,不若便留在這昔日的韓地,下放到當地的郡縣學學韓人的風土人情,山川水利,等到了解通透之后,還是乾人為官比較穩妥。
自己初始還有些不解和惶恐,可真到了韓地,看到了那雄偉的州府,再次拿出那封意味深長的信件,細細琢磨下來自然也能品出了幾分殿下的意思。
真要說起來科舉制創立之前,離山書院就經過殿下的洗禮后隱隱按照既定的這條路走了,格物致知的學問更是走在了整個天下的前邊。
何況,
別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離山書院山門是在涼州,
其中學子九成九都是地地道道的涼州人士,昔日學院的選拔也是優中選優,學生的底子絕不亞于天下任何一個國家的書院,經歷那次學洗之后,更是剔除了其中的“雜質”,算得上如今最好的官吏苗子。
如今大乾內部科舉剛剛開始,雖然以無數門閥中人人頭落地的鐵血手段已經推行下去,可打心底誰也不知道那套選拔官吏的方式能否治國有效。
所以昔日的韓地,
如今的東進府州便是一個試點的地方,
也是證明給天下人看的地方。
也是真正為萬世開太平的初端。
“吱呀,吱呀”
“如此殿下,何愁我大乾不盛”
就在左不勝站在州府門前思緒萬千的時候,東進州府的厚重的大門正緩緩開啟,從屬的衙役恭候在兩側。
“左刺史,請”
那張姓的韓人官員殷勤的引手道,點頭哈腰的模樣倒是像極了酒樓里的小廝,沒有半分高官的姿態。
“他娘的”
“這姓張的其余的不論,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不小,殿下人不在這都能吹捧得如此天花亂墜,再說這刺使大人才來幾天,就已經勾搭上了。”
長街上有韓人實在看不下去罵罵咧咧道。
“這驢日的玩意”
“怕再過上個一年半載,都要忘記自己的祖宗是韓人了”
有人罵罵咧咧道。
“要我看,他是恨不得把祖墳遷到乾國涼州去,也混個根紅苗正將來還指不定把祖譜都改了。”
人群中有人起哄道。
聽著周遭的如同潑婦罵街的咒罵聲,
那張姓官員埋頭置若罔聞。
左不勝更是一笑置之沒有絲毫阻止的意思,畢竟他們心里有怨氣才是正常的,罵得越難聽越是好事,內心積壓的情緒總得發泄,發泄出來就好了,該干嘛還得干嘛,就怕憋得太久,干出什么大乾朝廷不想看見的事。
到時候又得死人,
州府不穩,
遭殃的還是底下百姓
在殿下眼中天下的百姓似乎本就是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