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在面對善意之時總是難設心房,就在這短短一段時間,山本武就已經能夠靦靦腆腆的小孩談笑風生掏心掏肺。最后同樣大小的兩只在山本家的壽司店里一同笑了起來。
沢田綱吉離開的時候山本去送他的新朋友。來時還一步三挪連看見個分岔路口都能猶豫半晌的孩童高高興興地拎著壽司離開,連腳步都輕快不少。
站在他身后的山本頗有些擔心一個人回家的綱吉的在門口看了不知道為什么走著走著就平地摔的綱吉皺起細細小小的眉,轉過身就朝山本剛說道。
"老爹~我去送一下阿綱哦。"
埋頭做壽司中年男人聞言抬頭看向門口,自家的蠢兒子已經飛快地一掀門簾噠噠噠跑了出去。
"年輕人啊。"他感嘆一句,便又重新埋頭專注于手上的壽司。
只有全身心投入心力的壽司才能讓客人感受到它的美味。
再說回跑出門去的山本,小孩出來的時候剛才啪嘰掉在地上的綱吉已經自己站起來了,他剛想要跑上去,卻看到轉角探出一位女性的頭。
站在原地的幼童不知所措地眨眨眼,認出那正是綱吉的母親奈奈女士,頓時就躊躇在原地不知道是該上前好還是就這樣轉身回去。
探出一個頭看著自己站起來的綱吉繼續往前走的奈奈終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氣,轉身便看到竹壽司家的孩子正站在原地。
啊啦,是綱君剛才交到的朋友嗎?
對自家孩子有著迷之信任的母親挽了挽耳邊的碎發,朝著正睜大眼看著自己這個方向的山本武露出一個笑。
山本發現在幼兒園的綱吉和不在幼兒園的綱吉是不同的。
尚且年幼的孩童并未意識到這并非[幼兒園]之分,而是在人前人后的區別——這并不能妨礙他什么。
他發現在幼兒園的時候也總是能看到棕發的孩子一個人待在自己的一個小小角落,身邊既沒有溫柔可親的老師也沒有鬧鬧哄哄的孩子,冷冷清清凄凄慘慘。好多次山本都想走過去同對方搭兩句話,卻總是因為老師召喚啦同伴拉走啦各種各樣的原因無法做到。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兒童節的時候,他遠遠地看到綱吉的母親站在一旁頗為擔憂地看著一個人呆著的綱吉,在朝綱吉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愣了愣。
他看到了一個人玩耍的孩子身前的玩具,光滑的表面恰好能夠反射出身后母親擔憂的面容。
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地轉過身去,朝著到來的母親露出驚喜而軟糯的微笑。
那對于山本武來說是如此不可思議的情景,剛才還是一副擔憂神情的女性也在瞬間笑起來,像是什么都沒有的樣子。這母子二人熱絡地說著什么,最后只有孩子咯咯的笑聲傳入耳畔。
一切被年幼的山本看在眼里。
也是那之后不久,原本不合群極了的孩子開始跟在其他孩子身后,卻又因為那些孩子們之間流傳的奇怪傳言而被光明正大地排斥在所有人之外。
但即使如此那個孩子還是一步一步跟在其他孩子身后,直到偶爾摔倒才能迎來前面的孩子們的注目——盡管這注目也只是為了嘲笑他而發出。
被另外一群孩子們環繞著的山本不明白這種被所有人排斥在外的感覺,但是不論怎么想他都覺得這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難過的事情。尤其是在不知道為什么想起那個笑得溫柔的女性的時候,這種難過的感覺像是也被傳遞過來一樣涌上了心頭。
之前暫時擱置的事情被再度想起了。
山本不是喜歡輕易放棄的那種孩子,加之和這個孩子相處時總是讓他感到十分舒服,所以這個時候再想起要和這個孩子成為朋友的時候他行動了。
"呀,阿綱,"他在同身邊的孩子們說了聲抱歉之后往綱吉身邊走去,在低著頭的對方面前伸出一只手。
"要一起回家嘛?"他問。
朋友到底是多重要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