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了他一個擁抱。
在綱吉覺得可以說的上是無理取鬧地發泄了自己怒火的次日凌晨,那個被他炮口對準的人拎著一份香噴噴的早餐,在他的門口給予他一個擁抱。
綱吉覺得,世界靜止了。
他聞到鼻尖傳來的男人身上的氣味,夾雜著陽光與肥皂的香味,讓人下意識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也有個人一定要把衣服放在晴朗的日光下晾曬,在薄薄的衣物上熏陶出相似的味道。
可是味道再相似,也不是原來的味道。
但鬼使神差地,沢田綱吉舉起手,幾乎要再度拉扯上這熟悉的味道上去。
“抱歉,綱吉。”在他的手觸摸到男人的衣物做出類似于回抱的動作之前,男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綱吉的頭被壓得緊緊的,粗糙的手覆蓋在他雜亂而倔強挺立的頭發上,莫名讓人無法呼吸。
那雙手又往下壓了壓,男人的沉默半晌之后再度開口:“沒有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對不起,綱吉。”
——
踏上回日本的飛機的時候,綱吉在思考思考人為什么要上學啊這種充滿哲學意味的事。
至于為什么突然到了上飛機的時候,還要從幾天前說起。
故事從綱吉被熟悉的歌聲叫醒的某個早晨開始。
被某人可以說的上是強迫著設定的并盛校歌一響起來,綱吉就下意識地像是被什么追逐著一樣還沒睜開眼就打開了手機,聽從手機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打電話的是風紀委員的草壁。
綱吉一邊夾著手機一邊洗漱,嗯嗯哼哼地回復對方表示自己有聽并且知道了他所說的事。
在草壁委婉表示雖然風紀委員幫他請假但是考試還是需要他親自(重音)進行并詢問了他什么時候能夠回并盛之后,綱吉終于心驚膽戰地掛掉電話。
他將自己重新丟到床上,終于想起某件自己遺忘已久的某件事。
名為學生的可悲物種的天敵——考試。
沢田綱吉絕對不會承認在得知自己應該回日本了的時候他是高興的。
如果不是自從某日一大早蹲在門口熊抱住他并且沒有被拒絕之后就打開某個開關的沢田家光的話,綱吉很愿意在意大利待到下個學期開學。
但事實上,說是幡然悔悟也好迷途知返也好,沢田家光開始對綱吉進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無所不至的關懷。原本纏身的事物仿佛在一夕之間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個圍著綱吉團團轉的男人。
與之對應的是覺得自己陷入某種磨難的綱吉。
這個決定服軟的男人拿出了當年追求妻子的攻勢來攻略他的兒子,關懷周密到但凡綱吉在廁所呆超過五分鐘都會被詢問的地步。
甚至在目擊綱吉行兇現場(霧)之后,這個男人也沒有將他的態度改變半分。
想到這里的時候沢田綱吉重新陷入沉默,他把自己砸進座椅,透過右面的窗看出去能夠遠遠看到建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