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冰涼的手,還帶著粘稠的液體,池黎黎瞪直了眼睛,心臟開始不聽使喚地劇烈跳動,耳朵里擠進了無數紛亂嘈雜的噪音,像是耳鳴,又像是其他。
她的腳步不敢停,下意識抽回手想要一股腦朝前沖,卻被握得更緊了。
隨即,喬時的聲音從身后響了起來“你走錯方向了。”
腳步還沒邁出去,就僵在了原地,池黎黎瞪成銅鈴大小的眼睛恢復了原狀,她的臉蛋慢慢地燒了起來,不敢回頭看他,生怕被他發現自己剛剛受了場驚嚇。
并且是因為膽量太小,腦補過度。
身后的人繼續道“這條路,你繼續走下去,幾個小時后便可以坐在山頂看日出了。”
池黎黎的心臟不跳了,她有些傻眼。
呆了兩秒鐘后,她將手里的手電筒燈熄滅,緩慢轉身,假作鎮定地看向喬時天黑,有些看不清路,你來帶路吧。”
關了手電筒,對方便看不到她剛受完驚嚇還沒來得及恢復正常的臉色,同樣的,池黎黎也看不清對方的臉蛋了。
可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在她說完這句話后,她像是聽到對方小小地笑了一聲。
聲音很好聽,帶著些許不欲掩飾的笑意,像是一塊甜甜的糖,劃過了她的耳膜,只留下一陣久而不退的酥麻感。
他沒松開握住她手腕的手,再開口時聲音里的笑意已經消失了,可語氣卻輕得像片白而軟的云朵“走吧。”
池黎黎有些不理解,明明只是一座山,為什么要弄那么多錯綜復雜的路。
她跟在喬時身后,走了另外一條與之前方向截然相反的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便在心里理直氣壯地把責任推給了設計山路的人。
喬時對這里應該是很熟悉,即使是沒有光線,他也能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帶路,甚至還能越過山路,尋出一條雜草叢生的小路來將路程縮短。
下山比上山花的時間要少很多,沒多久,他們便成功出了山,徒步又走過幾條黑漆漆的小路后,終于到了能叫到出租車的地方。
還不算太晚,路上車子挺多,出租車隨手招招都能來一輛。
上了車,池黎黎剛想報住址,就聽喬時道“臨川街的藥店。”
那司機對模樣狼狽的喬時頗為好奇,搭話的過程中借著后視鏡對他一連望了好幾眼,然后才像模像樣地唉聲嘆氣道“這年頭的孩子這么愛打架嗎。”說完又瞥了眼坐在喬時身旁的池黎黎,嘖嘖了兩聲,“嘿呀嘿呀,小伙子有前途啊,這是為了爭姑娘打的架吧,哈哈哈哈。”
他哈哈兩聲后,車廂里便陷入了安靜,沒人接話茬。
喬時默不作聲地對車窗外望著,仿佛聽不到司機的話,車外的路燈隨著疾馳的車子不斷變化形狀打在他的側臉上,看上去思緒大概早就已經飄遠了。
沒人陪他說話,司機有些不開心了,一路把方向盤轉得氣鼓鼓的,像是在發泄不滿。
到了藥店,喬時一個人下車去買藥,沒幾分鐘后回了車上,把一袋子藥扔進池黎黎懷里,并言簡意賅道“這些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