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很想問,又覺得這種問題實在有失顏面,跪在地上埋著頭囁嚅了半天也沒問出口。
還是她身后的弟子膽子稍微大些,抬高頭就問出了聲。
“你這魔頭,究竟是休了何種術法,才害得我們蠱尸之術數次失手?”年輕的女子樣貌生得極好,眼窩深陷,鼻梁高挺,是個正宗的西域美女,望著人的時候帶著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味道。
教主很無辜,教主很無奈,他眨了眨眼,用沉默表示,自己其實對此毫不知情。
池黎黎跟在身后,默默想,那些尸體算是半個鬼,她家魔教教主怎么說也是個神了,鬼怪懼怕神明本來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過她卻不怕呢。
她咧嘴一笑,伸手抓了把教主的袖子。
教主側臉望她,也顧不得去看那跪地的眾女,展顏將矮矮小小的小姑娘伸手拉進懷里,轉過身就打算離開。
赤玉撅著嘴,不太高興地伸著脖子道:“教主,這些人怎么處理。”
教主拋過來兩個字:“隨意。”
意思是,對于她們的深夜行兇,他半點也沒覺得惱怒。
赤玉的眉毛擰成了兩個結。
倒是五皇子受了刺激一般,自一開始便圍著那些尸體轉悠,見教主要走,忙跟上來,神情激動地道:“教主,這些人可以留一個給我嗎?”
教主見他振奮,垂眸看了眼池黎黎,開口:“可以。”
得了應允,五皇子臉蛋紅撲撲的,他原地興奮了好一會兒,冷靜了下來后,望了眼那二人消失的地方,又轉回去看那些被五花大綁的尸體。
五皇子一夜未睡,第二天池黎黎見到的仍舊是一個精神抖擻的他,他好久沒這么情緒高漲了,不過開心歸開心,卻什么也沒同她分享。
池黎黎好奇問了兩句,他便神神叨叨地眨眨眼:“等過兩天再告訴你,現在不能說。”
好吧,開心就好。
見他這幾日的工作重心全然從自己身上轉移到了那些尸體和教主留給他的那位族女身上,池黎黎頗有些糾結。
這位族女大概是年齡最小的一個,臉蛋還沒長開,眼里甚至帶著些天真與稚嫩,受了魔教的控制,連路都走不了,每天便待在一個小屋子里,也只有五皇子經常去看她。
池黎黎甚至在好奇,這個五皇子是不是動了春心,看上人家小美人了。
隔了些時日,五皇子終于想起她來,手舞足蹈地跑來找她,懷里還抱著個藥罐子,將她身體情況重新探了遍,又仔仔細細看了看自己的藥罐子,便起身打算離開。
中途什么都沒說。
池黎黎早就不好意思讓他為自己白費苦心,勸了幾次,他也從未聽過,這幾日見他不常來以為他已經忘了,卻沒想到還記在心里,便很有些過意不去。
她追上去叫住他,認認真真地道:“不要再管我了。”
五皇子回頭看著她,不解了好一會兒,才氣鼓鼓地開口:“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池黎黎嘆氣:“可是我本來就是個死人了啊,你治來治去只是浪費藥材而已。”
五皇子抱緊了懷里的罐子,動了動唇,欲言又止。
池黎黎刻意軟了聲音:“我總有離開的那一天,待我真的死了,也不會連累你的。”
五皇子怔怔看著她,抱罐子的手卻有些松了。
池黎黎想起,他應該是懸壺濟世的神醫,沽名釣譽也好,為財治病也好,他終歸是屬于這個天下的。